但他也觉得自己挺贱的,许淮都这么对他了,他却一点都不生气。

应该说,他觉得许淮伤害他这么多年,自己居然还能对这人抱有复杂难耐的感情也真是奇迹。

警察说有人来看他,闻雀还以为是许淮来了,结果并不是。

其实想想也对,许淮肯定特别恨他。

闻雀微微后仰,视线能看到不远处的窗台有一只花瓶,枝桠快要枯萎,花瓣也凋零。

他问:“孩子叫什么?”

汪贞怔一下,回答:“闻岚。”

闻雀看这女人紧紧搂着孩子,一刻也不曾放开,低声吩咐助理:“给她一处房子住,再给点生活费。”

助理脸色讶异,似是没想到闻雀这么好说话。

女人愣住,反应过来后连忙抱着孩子道歉,临走前甚至还怯懦的说了句:“我会带着小岚……经常看你。”

“不用。”闻雀冷淡的拒绝,“好好待在房子里住,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女人抱着孩子恭敬的退出去。

助理留下想和他说点公司的事,看见闻雀双手摊开放在桌板上,银制手铐发亮,他的身体往后仰看着天花板,语气低喃的轻语:“我妈要是有她那么疼我就好了……”

说话过程中,汪贞一直护着怀里的孩子,身姿孱弱却眼神坚毅,生怕闻雀一个不开心就让母子俩在人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只有看到其他母子相依为命的画面,才能真正的意识到……原来他的妈妈是真的不爱他。

他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爱,所以根本不懂该如何爱别人。

*

季游还是受不住喝酒熬夜,一整场玩下来脸色也有点白,再加上之前吃的辣椒刺激的肠胃不舒服,隐隐出现过敏症状。

酒吧嘈杂人多,许淮叫几个公司的人过来把季游送回家。对方不愿意,要和他一起走。

许淮看他:“滚。”

季游:“那我回去休息,明天去你公司找你。”

“随便你。”

季游走后,许淮找代驾把无是非和左格送回去。

他站大G旁边叼着烟没抽,谈笑般和电话那边无是非老婆说话。

“嫂子,我让人把无是非送过去。”

“他没喝多,不用准备醒酒药……”

“好,嫂子多来我公司玩玩吧,随时欢迎。”

他挂电话给司机交代好一切,眼看无是非被抬上车记下车牌尾号,这才给另一个代驾司机说自家地址。

“海淀区,誉心府。”

许淮把左格的身体翻过来躺自己腿上,他看向下降玻璃窗外的景色街道,霓虹灯和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在瞳孔倒映繁华色泽,视线和思绪逐渐飘远,唇角的烟一直叼着没点火。

司机问他:“小伙子,你这大G好久不开了吧?”

许淮回过神看他:“嗯,有个几年吧。”

“哦,我说手感有点生呢,不像经常开的样子。”

许淮心想,能不生吗?这车还是季游大学时期送给他的。回国时他把全部家当从华番省搬到北京建立公司,顺便还让人把这辆大G开过来。

季游在他心里和其他人还是不一样吧。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恨意和恩怨,曾经玩得好、高中时期珍贵心悸的友情也不是假的。

人是矛盾体,不像机器人可以删除、割断一切对自己不好的回忆。

誉心府位于市中心,周边繁华街道、昼夜不歇的商业街满是嘈杂热闹的景象。

大G在小区地下停车场车位停稳,灯光白昼般闪烁又停歇。许淮把左格一只手放到肩膀,一只手搂对方的腰,谢绝司机的帮忙后便乘坐停车场的电梯。

三年过去,左格长得越来越高,一米八五的个子,手长腿长的,唯一不好的就是酒量太差,喝几杯醉的不省人事。

许淮无奈的低声吐槽他:“以后少吃点,都快背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