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掠过他的额头和湿漉漉的眼皮，稍微带了点肩膀把他搂进怀里，动作和幅度都很轻缓，另一只手还帮他调整依靠的姿势。

季游把他抱到怀里，下巴抵在他的额头处，声音清冽：“你没有错。”

“其实，孔栀没去世前给护士交代了点事情。”

许淮立刻从他怀里抬头：“什么事？”

第115章

季游抱他肩膀的手指紧了紧：“护士说孔栀的求生欲很强，所以她其实挺想活。”

许淮没再哭，擦眼泪想从季游怀里挣出去却发现对方搂得很紧：“是吗？”

季游的脸部肌肉抽了抽，唇角溢出一个苦笑：“嗯，我没骗你。”

怎么可能，他是真的看过孔栀写的那封信，内容说的也很清楚。孔栀从生病那天起就迫不及待的想迎接死亡，她不希望繁重的病痛压垮身体，不想接受无休止的化疗和药物，不想拖垮家人、连累邻居家的哥哥许淮。

从许淮为她拼命努力赚钱的那一刻起，她的愧疚感如漫天阴雨遍布身体，把她彻底浇湿。

可季游不敢把这些告诉许淮，他怕许淮会崩溃会难过，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许淮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呢？他从十四岁开始努力赚钱，起早贪黑做各种黑活，打架、帮赌场看场子、做玉石料子、经营箭馆，赚来的所有钱都给孔栀治病。

可到头来其实孔栀早就想死，许淮做的所有一切都没有意义，他只是在给自己编织一个绮丽却无用的梦。

他年少时喜欢的女孩其实早就想离开人世，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留恋。

季游抱紧了他，轻轻贴过去亲吻许淮的脸，一路往上接近他颤动的睫毛和眼皮，温热唇舌湿漉漉的粘在皮肉处，呼吸急促完美交织。

许淮有些受不住的想躲。

“就亲一会儿。”季游轻轻地来搂紧他，唇舌继续轻缓摩擦着皮肤，声音恳切，“算我求你行吗？”

他真的太久没抱许淮了，这些天忍着不见对方只让Satan来送饭，距离这么近却一点都碰不到自己爱的人。

许淮的脸贴近他的胸膛，因为季游的话心情好了点，但情绪还是不太稳定。

或许是孔栀去世后，他许久没释放的心情压抑的喷薄涌出：“我又失去一个家人，为什么对我重要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我这辈子是不是和家庭也没缘分？永远不会有自己特别在乎的人。”

季游的唇瓣动了动，他真的很想说话，想让许淮把自己当做最重要的家人，让许淮和他住在一起。

他每天读书或者工作后会去买菜，回家后做饭顺便给Satan充电，晚上陪许淮打游戏或看喜剧节目，许淮睡不着，他就给人讲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哄人入睡。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他认为独属于给许淮的浪漫和缱绻的爱意。

他以为这个愿望再也不会实现，可是许淮此刻就在他眼前，就在他眼前啊……

季游有些贪心的踌躇，低声急切的询问怀里的人：“你有没有……”

一点点喜欢我。

可他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怀里的许淮已经疲倦到睡着了，可能是哭的厉害，今晚又心神俱疲，脸上还带有粘着黑色发丝的汗水和眼泪。

季游的喉咙动了动没再说话，他低声轻叹，小心的把怀里的人抱起放到床上把被子盖好。

门外的Satan敲门，小心的把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胖嘟嘟的脑袋：“季先生。”

“自己去充电，别来烦我。”

Satan意识到他心情不佳，立刻退后把门关上。

季游脱鞋上床把许淮抱到怀里，伸手调整了一下对方的睡姿让他能睡得舒服。

今天的英语听力还没做，他从床头柜把蓝牙耳机取出挂耳朵上。清晰的英语女声一秒切入，他瞥见许淮被吵醒动了动身体，便把耳机音量调低还顺带设置了明天早上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