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轻轻开口：“我想……”

他看见季游的手指攥紧了蓝牙耳机。

“多打赛车比赛赚奖金还你。”

许淮刚说完这话，他看见季游的手指一颤，鬓边的蓝牙耳机“啪”的掉落地板上。

空气沉默且尴尬。

许淮：“……让你看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能不能再去打比赛。”

季游想到刚才脑子里不可名状的情景，有种心被揉碎的感觉。

第111章

季游真想抽死胡思乱想的自己。

他用手指盖住眼睛深吸一口气，喉咙动了动：“我没什么要你还的，也不用你打赛车比赛。”

刚才他以为许淮愿意和他做爱，但现在念头反转间，蔓延的冷静和理智占据大脑。如果许淮是因为要还钱而跟和他做的话，季游才是真觉得难过。

不过他也意识到许淮不会这么做。

只是那一瞬间，身体的诚实能超过理智，对许淮日思夜想的欲望占据身体。

“下午去看孔栀，要做什么准备吗？”

许淮想了想：“想穿一套合适的衣服。”

季游沾了醋意咬牙切齿：“有，我给你找。”

小没良心的，见别的女人就知道梳洗打扮，见我怎么就不知道费点心呢？

季游给他找了一身新衣服搭配，轻薄休闲的针织面料，黑色半长发洗干净后被很好的梳理，工装裤搭配马丁靴。

许淮半阖眼皮，他想抽烟但知道孔栀不喜欢烟味还是忍住了。

*

医院。

许淮推着轮椅往前走。

孔栀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逐渐发展到不能下床的地步，他只能把人放到轮椅上推着出去散步。

傍晚的落日余晖倾洒密林，轮椅机械的转动挨着地面草皮，咯吱咯吱的轻响着。

孔栀伸手接住一只落在指尖上的蝴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呀。】

风略过许淮耳边，他有些听不清：“什么？”

【时间】，孔栀打手势，【距离我生病那年……过去快十年。】

她突然想起过去的事

幼年时她和哥哥跟随家人搬入新家，上台阶时瞥见邻居家的防盗门开启一条缝露出那张稚嫩的脸，那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新邻居的到来。

少年时，许淮和无是非捞出被胁迫做老千的左格，几人大闹赌场，千辛万苦逃出去。无是非想买点高档香槟来庆祝结果被摆了一道买成假货。这事儿都被他媳妇连说带骂挂嘴边多少年了，说专门做假玉石的人还能看不出假货，简直丢脸。

孔栀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合力把左格救出来的那个晚上。

许淮披着月色带领众人逃出赌场。昏暗巷子只有密集脚步声和奔跑呼吸声，混乱棍棒和咒骂被甩在身后。她被许淮背在肩上，穿过满是腥臭味的垃圾桶，路过被扰清梦、叫骂声遍地的居民楼。

汗水湿漉漉的粘在许淮的脸侧，在月色的映照中滴落下颚，恣意英气的眉眼满是坚毅的果敢、少年的意气风发。

她想，他们这些人可能再也忘不掉许淮吧。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伙伴兄弟，许淮都做到了极致。

她生病也有十年，这期间她的重病拖垮了家庭、吃空了财产，连视为兄长般的许淮也为她四处筹钱背债务。

【我还是挺恨自己的。】

许淮看到她打的手势，身体僵住，眼神恍惚的落在孔栀身上：“别这么说。”

少女戴着助听器坐在轮椅，低头打字把屏幕亮起给他看：【我不会工作也不能去学校。还让周围的人为我操心太多，有时候想想……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风轻缓略过许淮肩膀，他的身体僵直，下颚绷紧，背脊轻颤着蹲坐在地上与孔栀平视，指尖踌躇着想去触碰她的手臂又茫然的缩回去，到最后只攥住轮椅扶手。

“不是这样的，有我在……你不会死。”

【淮哥哥。】孔栀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