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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坐上坦克300,正好有电话进来,他打开车载空调,挡风玻璃外侧却凝着层薄雾,像有人往车窗上呵了口热气。

蓝牙耳机挂在耳边,他摇下半边车窗,看见远处天际线泛着病态的铅灰色:“夏鸢,什么事啊?”

第一滴雨砸在引擎盖上时发出硬币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挡风玻璃瞬间绽开无数透明裂痕。

夏鸢的声音略显凝重:“出事了,你现在在哪?”

“市立精神病院。”

许淮摸索着打开雨刷器,橡胶条在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霓虹灯招牌的碎光在雨幕里折射成流动的银河。后视镜里,晚高峰的车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在暴雨中,刹车灯的红光在积水里晕成血色的涟漪。

夏鸢:“我刚得知消息,闻雀现在醒了,到处找你呢。”

“我知道。”许淮把雨刷器逐渐调到最高频率,橡胶摩擦玻璃的吱呀声与暴雨敲击车顶的轰鸣混成诡异的二重奏,“孟绍安给我说过了。”

仪表盘泛着幽蓝的光,车载广播断断续续播报着橙色暴雨预警。

夏鸢的声音有些焦急:“这次不一样!”

“怎么了?”许淮的手指无意识摩挲方向盘,真皮套的纹路在掌心烙下细密的印痕。路灯的光晕被雨滴切割成千万个悬浮的棱镜,某个瞬间他错觉自己正驾驶潜艇沉入海底。

夏鸢:“闻雀这次出院的状态很不对劲,一副癫狂到要干点什么大事的样子,我怕他去找你,赶紧回来吧,我让人给你买好机票,先去国外躲一躲。”

积水漫过排气管时,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呜咽。雨幕中突然亮起两团模糊的黄光,对面一排车在模糊水帘中匀速向他开来。

许淮的后背一阵发凉,他猛地往右打方向盘,轮胎碾过窨井盖的震颤从脊椎直窜天灵盖。雨刮器疯狂摆动间,看清楚那排车子是难得一见的豪车,立刻掉头往相反方向跑。

呼吸间的心跳都加快了,胸腔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许淮咽下一口唾沫,他谨慎的把车开到一条分岔路口的路边,然后打伞下车准备跑步躲进街边商场内。

开车的目标太大了,而且他怀疑刚才那排豪车和闻雀有关。

夏鸢说的不无道理,谁知道闻雀这小子那么疯的底色能干出来什么事,还是先躲着为妙。

他在商场买了一套衣服穿上,还有帽子眼镜口罩什么的,尽量去人多的地方混杂周围人视线,并且遇到任何人都提高警惕。

许淮给夏鸢打电话让她派人来接自己,然后隐匿于人群中看各种活动表演,他的钱包估计就在人多的时候被顺走的,等回过神时已经太晚了。

他急的焦头烂额,还在想钱包里有不少卡和重要证件时,突然听到广播里的声音:“许淮先生在吗?您的钱包被一个好心路人拾到了,请您去二楼的失物招领处认领。”

许淮长舒一口气,刚想去的脚步抬起又放下,心脏跳的越来越慢。

等等。

这会不会是闻雀布置的陷阱?

许淮警惕的看向周围一圈人,没发现什么可疑目标,但他实在不敢去二楼,只好站在原地等广播声音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没提过这事。

暮色降临。

许淮成功的在商场隐匿一下午,直到夏鸢打电话:“车已经来了,我在商场门口等你。”

总算是神经能放松了。

许淮提心吊胆的状态好转不少,他走出商场大门发现路边停着一辆SUV,副驾驶还坐着个倩丽的背影。

他只要遇见自己人,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自然的伸手去拉开后座车门:“夏鸢,你这车也来的太慢……”

许淮停住声音。

因为他看到车子后座坐着一个熟人。

闻雀。

“哥哥。”长相艳丽诡谲的青年微微探头,身体轻轻向前,月光如水般洒在他那张白瓷面容,立体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