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山脚下的缆车是坏的。
智清大师:“今天唐先生上香礼佛。”
许淮:“那也不用这么多灰……”
“您吃完药后昏迷不醒。”智清大师说,“唐先生怕您出事,在佛像面前长跪不起为您祈祷。”
许淮怔住,良久才出声:“……那还真是辛苦他了。”
怪不得小僧人说唐耕雨昨晚没睡,他没想到这人会做到这个份上。
在他看来,自己和唐耕雨水火不容,对方恨不得他早死的程度,怎么可能为了他去拜佛祈祷呢。
许淮心中微动,喉咙干涩的问:“他休息的禅房在哪?”
智清大师:“唐书记说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休息,您也不例外。”
许淮:“?”
这把他整不会了。
*
当天下午,缆车修好后运送一批人上禅云寺。
许淮一眼看到无是非他们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知道我在这儿?”
“那可不,左格说你给他打电话了。”无是非趁着周围人少,悄悄拉着许淮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怎么样,我事儿办的还不错吧。”
许淮回想起和智清大师聊完后,自己在某处禅房看到的观音像,种水极好,绿意浓重:“挺利索的。”
无是非呲牙咧嘴的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
孟家。
玻璃灯和青瓷花瓶猛地被踢到地上,碎片落满地扎进地毯,平安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角落处颤抖,瞪大眼睛看向暴怒的孟绍安。
身材高大的男人来回踱步,恼怒的吼道:“姐,他们带许淮走,你怎么不拦着呢!”
孟绍晴还在翻看自己新做的美甲:“拦着有用吗?追隼的老板哪能这么好囚禁的。”
孟绍安哽住:“那你也不能让他们把许淮带走啊!我好不容易说服他留下……”
“留?你那是囚禁。”孟绍晴放下手指,冷冷看他一眼,把孟绍安看的浑身发颤,“我警告你别乱来。”
“耕雨说过两天要在禅云寺举办杀青宴,赵部长他们也会在,你好好准备一下,别去了就怯场。”
第173章
暮色如墨汁般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寺庙四合院的飞檐在月光下投出兽齿般的阴影。寒风掠过槐树枝头,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台阶上,沾着未化的残雪。
第一重院落门前。
孟绍安皱眉察觉到不对劲:“不是说杀青宴吗?怎么只有我们四个人的车啊,而且连个鬼影都没有。”
季游垂眸看了眼腕表,宝石表盘折射出冷光:“九点零七分。”
他喉结微动,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凉意。
雕花木门吱呀作响的瞬间,孟绍安猛地缩起肩膀,驼色羊绒围巾蹭过发青的唇瓣:“操!”
他朝掌心哈着白气,皮靴碾碎地上结霜的落叶:“这鬼地方连暖气都没有?”
唐耕雨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屏幕停留在第五次未接来电界面。赵部长的名字像根刺扎进视网膜,他想起三天前对方拍着他肩膀说“一定到场”时,袖口沾染的油墨钞票晕染的味道。
此刻那香气仿佛化作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
闻雀倚着朱漆剥落的廊柱,蓝白条纹病号服被夜风掀起一角。他望着檐角铜铃轻笑,眼尾泪痣随面部肌肉微微抽动月光淌过他苍白的脖颈,在锁骨凹陷处积成一小汪银潭。
推门声惊起几只寒鸦。
许淮背对众人立在庭院中央,青铜香炉腾起的烟雾缠绕着他银白的长发。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金属齿扣抵着嶙峋的喉结。他手中三炷线香燃出猩红的光点,檀香味混着雪后苔藓的腥气在空气里发酵。
“来了。”他低沉的声线切开凝滞的夜色。
孟绍安惊道:“许淮……怎么只有你……”
他刚要抬脚,却被许淮接下来的声音打断。
许淮转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