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回答:“算你事假一天。公司那边传播得不广,我们的解释是有人听信流言盲目投资,来公司闹事,你只是负责解决。”
池最明明什么也没和他说,但他却像是早就了解一切一样。
她有些惊讶,也有动容:“前台跟您说了?那个人是……”
“薄氏是我的公司。”薄望津回答,“想要查到一些东西,非常简单。”
池最想起薄望津听说她要把舆论重点放在清河区时的反应。
所以他的沉默不是在衡量可行性,而是猜到了她的打算。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默许她这么做了。
复杂的心情一瞬间涌上喉咙。
别人都说家是避风港。
这二十多年,池最的人生中所有风雨,却都是这个“家”带来的。
反而是那些萍水相逢的路人,或多或少流露出的善良,给予她莫大的帮助。
池最以为她早就习惯了。
习惯至亲之间的冷漠,甚至利用、陷害。
也早就告诉自己,她不需要亲情。
她给自己打造好盔甲。
她只要活着,过自己的生活。
甚至可以狠下心来,给父母设圈套,只为换取短暂的宁静。
可是在警察局里走这一遭,向他们诉说的同时,池最短暂地回顾了自己走过的一路。
如果她的父母是天生薄情寡义的人,也许池最就接受了。
偏偏他们没有。
他们对别人是有爱的。
母亲爱父亲,爱到生恨。
父亲爱儿子,爱到纵容。
他们只是……没有把爱用到她的身上。
他们只是不爱她。
池最看到薄望津的眼神。
她发现原来她在心中高高建起的根本不是铜墙铁壁,而是玻璃。
只要找准位置,用锤子轻轻一敲。
就裂缝了。
她站在路边,阳光和车子的影子把她和薄望津分隔成两个世界。
他推开车门,走下来。
站到她的面前。
主动靠近了她。
光线被高大的阴影覆盖,池最抬起头,看着这张俊俏的面庞。
宽阔的肩膀,好像可以容纳她所有的软弱。
“回去吧。”薄望津对她说,“你需要休息。”
他垂头,拉起池最的手,想把她带到车上。
手指相碰的一刹那,感觉到他的温度,池最的眼眶瞬间变成红色。
泪水涌入,漂浮在眼睛表面。
那一刻,池最好像忘却了两个人的身份,忘却了他们之间的差异,忘却了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他牵着她的手,就好像带她回到了那两年。
让她像做梦一样,短暂宁静的两年。
池最的嘴唇轻颤着,问:“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我?”
父亲不爱她。
她起诉他。
母亲也不爱她。
她把她送进了监狱。
她好像是污点,是累赘。
是心狠手辣、工于心计、表里不一的人。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