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更为楚霁雪不值,议论声稍大:“平妻乃是贱商所为,裴将军身为一国将军,竟然还恬不知耻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真是有辱我国威!”

“这种人可不配升官加爵!”

皇后听着众人议论,瞧见楚霁雪“委曲求全”的模样,又见座上还满面安然的苏慕染,一时想到宫中那骄横无礼的林贵妃,面色更黑。

“简直荒唐至极!”

皇后怒喝了一声。

苏慕染赶紧小跑着在裴景彦身边跪下。

众人的审视像一根根针,扎在她和裴景彦身上,两人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皇后对楚霁雪感同身受,出言愈发严厉:“本宫听闻裴将军在外征战之时,家中大小琐事皆由裴夫人操持,日复一日,不敢懈怠,已是主母典范。”

“如今裴将军大胜归来,不想着与夫人一齐治家,反而反其道行之,如此折辱,裴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

殿内众人敛声屏气,苏慕染更是不复刚才的淡定,吓得肩膀颤抖着。

唯有楚霁雪微垂着头,嘴角轻轻勾起。

皇后冷冽的眸光扫过裴景彦和苏慕染,语气严厉:“贱妾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连将军府的大门都迈不进,更遑论与正妻平起平坐,裴将军,你如此罔顾礼法,可对得起皇上圣恩?!”

一声声责问落下,苏慕染做当家主母的梦也随之破碎。

皇上也气得不轻,眸光沉了下来,寒声吩咐:“诸位爱卿自便,至于裴将军的行赏……暂时不表。”

金口玉言一出,帝后两人先行离场,让众人自行吃喝。

众人面面相觑,再看向裴景彦时有几分幸灾乐祸。

这么一闹,裴景彦别说晋官加爵,保不保得住现下的身份都两说!

楚霁雪笑意扩大,恰被殿首的萧元琅捕捉到,后者微一挑眉,不由得多打量她一眼。

裴景彦也捕捉到她的笑,气急败坏地质问:“你在算计我?”

楚霁雪微微颔首,无声地做出一个口型:“是啊。”

“现在你满意了?”他的风光前程如今是彻底毁了!

楚霁雪故作诧异地反问:“满意?不,这才刚开始呢。”

她云淡风轻地起身,扫扫衣袍上的灰尘,故意刺他:“裴将军别坐着啊,快去和苏姨娘喝你的庆功酒!”

宴会上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寒暄攀谈,唯有裴景彦和苏慕染冷冷清清,无人理会,时不时还有人鄙夷地看过去,让两人如坐针毡。

楚霁雪看厌了裴景彦那张脸,随其他女眷去了御花园赏花。

妇人们有意八卦裴府,楚霁雪礼貌回绝后独自寻了一条小径,远远见到一个凉亭尖,打算小坐休息。

还没走近,便见一抹暗红的蟒袍。

楚霁雪脚步一顿,转身不愿打扰。

“请留步。”

清朗挽留声传来。

楚霁雪停住脚,回身行礼:“臣妇参见太子。”

萧元琅身形颀长,负手立在凉亭台阶上,远远地望着她:“裴夫人,那日承你救命之恩,还没找到机会回报,如有任何需求,都可来找本宫。”

与他锋利相貌不同,他的声线堪称温柔。

楚霁雪淡笑着:“太子不必放在心上,臣妇只是顺路,换做任何人都会如此。”

“裴夫人心善,但本宫也不是不知恩谢的人。”萧元琅不容置喙,说这话的同时迈开修长的腿,直到定定站在她跟前。

太近了,她甚至能看到他浓密的眼睫。

楚霁雪不得不撤开半步来缓解他无形的威压。

萧元琅淡淡地打量着楚霁雪,缓缓又问:“裴夫人真的没有需要本宫出手的地方?”

楚霁雪心神微动。

她与裴景彦必是你死我活,如今裴景彦虽是晋升无门,但终究是个四品将军,要对付她易如反掌。

若是能借太子的势,她总能暂时有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