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她莫名地恐慌起来,裴景彦在大牢中与她说从疠人坊拖出去的死人会直接火化。
所以他该不会想让所有的流民葬身于此?
这太可怕了。
西墙的流民男女老少加起来可有百八十,他为何要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呜……”楚霁雪立马挣扎起来,想要告诉流民真相,但流民们却纷纷朝着裴景彦跪拜。
“总军大人真是活菩萨啊。”
“总军大人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
他们的膜拜让裴景彦无比享受,他朝着楚霁雪阴狠一笑,对控制楚霁雪的官差吩咐:“还不带我夫人来看大夫?”
楚霁雪反抗得愈发激烈。
“夫人,你就认命吧。”
裴景彦走近,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道,“等你死了,我会上折奏秉你的功勋,说不定还能为你捞个诰命夫人呢!”
楚霁雪悄然捏起一根银针刺向官差,趁着对方吃痛之际,甩开对方,拔下发簪抵住裴景彦的喉咙,只需稍稍用力,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瞬的功夫,形势瞬间掉转。
“总军大人!”
“总军大人!”
裴景彦额角渗出冷汗,色厉内荏的大吼:“楚霁雪,你敢伤我一下试试?我是你夫君,还是总军,你敢!”
“你都敢编造谣言,虐杀百姓,我还有何不敢的!”
楚霁雪吐出口中的破布,眼神一沉,手下用力,锐利的簪头直接刺破皮肤。
官差和流民都急着要冲上去。
“都别动,要不然我就要了你们总军大人的命!”
“停……停!”鲜血顺着脖颈下滑,濡湿冰凉的触感足以裴景彦胆战心惊,楚霁雪这个疯子!疯子!
“想要我停,可以啊,那你告诉他们真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疟疾,他们就是中了蛇毒!”
楚霁雪一点点的用力,欣赏着裴景彦此刻的狼狈模样。
裴景彦满头大汗:“我……他们就是得了疟疾!”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楚霁雪猛地刺向裴景彦肩头。
“啊!”
“若真是疟疾,你这样惜命的人还敢跟我们站在一起?”
“疟疾传染速度当世之最,一人得了疟疾,半个城池的人都跑不了,你们这些人信口雌黄,是把所有人都看作是傻子是吧?”
裴景彦痛得面色扭曲,紧盯着脖颈处的发簪,肩膀猛地向后一顶,楚霁雪顿时失力倒在地上。
“拿下她!”
官差为了将功补过,赶紧控制住楚霁雪,还找来了麻绳死死的捆住了楚霁雪的手脚。
“夫人,本总军看在你得了疟疾心智失常,暂且不与你计较,喂夫人吃药!”
裴景彦捂住伤处,嗓音柔和,眼中却满是杀意。
楚霁雪被拖到了一位老者面前,那老者慈眉善目,在楚霁雪眼中却如恶鬼一般。
“你们要给我喝什么?”
“姑娘莫要害怕,只要服下老夫这碗药,便都会好起来的。”
他朝钳制楚霁雪的官差使了使眼色,官差顷刻间便扼住楚霁雪的下颚,强迫她张嘴,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老者用枯瘦的手端起药碗往楚霁雪口中喂去。
砰的一声,药碗连同老者被人踹飞,控制楚霁雪的官差仓皇地将她拖到一旁,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身形高大修长,身着黑色锦服,削薄的唇紧抿,眸光鹰隼冷厉,浑身的气息冷傲孤清却又怒气逼人。
官差在长安城中走动,自然瞧出眼前之人的贵气,还未有反应,愣在一旁的裴景彦已额间冷汗岑岑,伏跪在地。
“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怎可来疠人坊这等污秽之地,臣恳请太子殿下移驾,若是太子殿下感染疟疾,臣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