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绕到沈酥面前,拎起衣摆单膝点地蹲下来看她,“卿卿。”
她软了声音,“别哭。”
沈酥在沈家待遇如何,她今日看得清清楚楚,不该这般同她开玩笑,揭她伤疤。
秦虞扪心自问,她要是沈酥这般处境,不一定能做的比沈酥更好。至于路上所谓的隐瞒跟欺骗,不过是自保罢了。
这世道待女子向来苛责,沈酥寄人篱下无人可靠,面对生病的罗妈妈只能束手无策,如刀板上的鱼肉,由着沈家夫妻俩宰割。
秦虞想,若是女子无需女扮男装,以女人身份就能堂堂正正“抛头露面”做生意谋生,找份活计养活自己,那沈酥是不是就不用像物件一样被“卖”给李宣流,那她自己是不是也不用装成男人才能接管家业外出从商。
秦虞由沈酥的处境想到了很多。
可惜这些只是妄想。
要想实现女子外出自由走动的场景,需要有一个女人顶着万千非议跟众多目光审判、破除世人对女子的刻板印象站出来。
秦虞作为同样身不由己的女子,能理解沈酥,所以也没生气。
秦虞双手捧起沈酥的脸,想再安慰她两句,让她不要担心以后,然后
就看见沈酥那张憋笑的脸。
沈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眉眼弯弯,哪里有半分伤心。
秦虞,“……”
秦虞沉默地看着沈酥。
感情白担心了。
也是,沈酥要是那么敏感脆弱那么容易伤心难受,也不会坚韧的活到今日且性子乐观开朗,更不会把她拉进假山里亲吻。
沈酥嘿嘿笑,踮脚倾身,往前亲了下秦虞的嘴角,“咱们都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虞叹息,拇指指腹轻拂她眼角,“今天怎么回事?”
她知道,但还是想问沈酥主动动手的原因,“沈建瓴为什么要打你。”
“沈妤住的院子是我小时候的院子,我昨日回府的时候就说让沈氏把院子给我腾出来,沈氏都答应了偏偏沈妤不依,她骂我怎么没死在外面还要回京城丢人现眼。”
沈酥抿了下唇,脸虽被秦虞捧着,可说这话的时候,眼睫却无意识地垂了下来,像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她说我是狐狸精专勾男人,这才要嫁给一个老头。她还说我娘死得早,我没娘才这么没教养占别人的东西……可那院子一开始就是我的。”
沈酥能忍得了别人骂她,却忍不了别人骂她母亲。
所以沈妤话音未落,沈酥直接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抽过去,顿时世界都清净了。
后来的事情,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
她打了沈妤,沈建瓴见沈妤脸肿起来,二话没说就要动手打她。
沈酥抬眼看秦虞,又是眉眼弯弯的模样,伸手戳了戳她膝盖,眨了下右眼,娇俏着说,“还好大小姐来的及时,救了我这么个美人。”
“我给你以身相许,当你媳妇好不好?”
秦虞被她逗笑了,嘴角抿出清浅弧度,心里应她:
好。
秦虞看着沈酥娇媚舒展的脸,到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娶她了。
因为跟沈酥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最轻松,不用伪装,不用装模作样。
在沈酥面前,她是被解开胸前重重裹布的秦虞,不是担负秦家家业跟嫡子责任的秦“少爷”,而是最轻松自在的她自己。
“你就是个狐狸精。”秦虞亲了下沈酥的额头,声音轻轻。
不然怎么勾着她的魂,缠着她的心,让她生不出半分气。
沈酥昂脸,手攀着秦虞的肩膀,吻她唇瓣,“姐姐,我都想你了。”
她含含糊糊的声音,带着绵绵软软的媚,蛊惑着人心。
秦虞怕自己离开的时间了太久引人怀疑,只亲了亲沈酥。
知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沈酥也张牙舞爪地没受什么委屈,秦虞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