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涛躬身,道。
不知者无罪,也分人。
窗台,韩非面如死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所谓的疯道人,竟是五年前便已被幽闭于鹤鸣山的太子。
惨然一笑,韩非知道,他败了,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机。
不仅一世声名尽毁,且恐有性命之忧,欲杀太子,实在是太大太大,大到纵是没有今日之事,还是之前的那个泰斗韩非亦无力承受。
再如何顽劣,再如何不看,他终究是皇帝的儿子,终究是当朝太子。
一个心死之人,死亡于他来说,似乎已没有那么可怕。
直到此刻,韩非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何事,之所以会落到这步田地,只归咎于天意如此。若不然,一个愚蠢至极的太子,为何会在五年时间便摇身一变,成为出口即为千古名篇的惊世大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为何又会在五年间变为一个八境武夫。
韩非抬起头,叹道,“苍天负我,无可奈何也。”
却闻,“老东西,苍天何时看过你一眼,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若苍天有眼,你早已死了八百次,还敢说苍天负你,孤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楚天缓缓走至韩非身前,又道,“岂不闻多行不义必自毙,似你这坏事作尽的老东西,早该魂归地府,受无尽折磨了。”
韩非不跪不败,脸上亦无半分惧意,既已知必死无疑,又有何惧。
韩非一瞥楚天,冷哼一声,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之前韩非道出陈年往事之时,葛涛便已怒不可遏,此刻更是眸中杀机一闪,道,“昔日坏事作尽,而今又敢对太子不敬,当诛。”
说罢,就欲一掌拍下。
楚天抬手一拦,道,“诶,老匹夫故意求死,岂能如他之愿,似他这等人,让他入刑部大牢,尝一尝诸多酷刑,岂不更好?”
楚天弯下腰,对着韩非灿烂一笑,道,“韩先生,意下如何?”
韩非面色一变,本欲求死,却被楚天一语拆穿,他深知监牢内那诸多酷刑非人所能承受,不禁面如土色,眸子黯淡无光,道,“竖子,你定不得好死……定不得好死……”
楚天嘴角一勾,道,“可惜,孤究竟是好死还是坏死,韩先生终究是看不到了,而孤,却可以看着韩先生是经历怎样的一番酷刑之后才死的……”
倏地,韩非脸上亦露出笑意,竟大笑出声,面目狰狞,一直楚天,道,“你以为身负八境修为便可在这长安立足?昔日你侥幸未死,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苟活多久……老夫在下面等你……”
楚天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将韩先生送去刑部,让他们好生查一查这老东西这些年都造过什么孽,有无同伙,勿要让坏人逍遥法外,好人蒙受冤屈。”
“诺。”
葛涛吩咐几位兵卒架起早已腿脚发软无法站立的韩非离去。
吕一深深的看了楚天一眼,这个楚天让他十分熟悉,却又陌生至极。
第30章 风起长安
五年之间,判若两人,吕一几分惊异,几分欣慰。
葛涛领着一众兵卒押着韩非离开,去往刑部。
“草民……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上官青跪倒在地,颤声道。
上官青虽非长安之人,然太子楚天之恶名早有耳闻,却未想到这个搭救他性命,出口成章,又有八境修为在身的道人,竟是太子,他难以将身前之人与传闻中那位太子殿下相连。
楚天轻笑一声,扶起上官青,道,“上官公子今日之言震耳发聩,让孤由衷敬佩至极,道天下文人已无骨,如今孤却不敢苟同,孤看来,只要有上官公子在,这文人之骨,便灭不了,上官公子这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也。”
说罢,楚天一弯腰,抱手一拜,道,“孤替天下寒士谢过上官公子,若无公子今日之言,韩非跌不下神坛……楚国有上官公子这般英杰,何愁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