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究竟在何处……又与运官盐之船倾覆有何关系……”
楚天皱眉,心绪有些许紊乱。
楚天自然不会相信官船倾覆,是为鬼魂作祟,世间又怎会有鬼神,有的只是可怕的人心而已。
“在此之前,已有百万石官盐,数千名官兵沉入江中,为何会不知所踪?纵水流再如何湍急,亦不可能连一块木屑都无法寻到……”
楚天摇了摇头,轻吐一口浊气,沉声道,“将这妇人押入大牢,好生看管,莫要让其自尽,若出差错,定不轻饶。”
“诺。”
有官员携几名衙役将妇人押下,屋中寂静无声,莫名平添几分压抑。
楚天未曾出声,一众官员亦是大气不敢出,不时以余光偷瞄楚天。
都道闻名不如见面,的确如此,在此之前众官员皆闻楚天传言,有不少人对比有些许嗤之以鼻,认为楚天绝无传言中那般厉害,只不过以讹传讹而已。
然如今楚天方至厢县几个时辰,却已将众人束手无策之案理清脉络,让众人心惊不已。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不少官员眸中却隐隐有担忧之色,牵涉其中的,并非只有冯正炘一人,若是查到他们头上,又岂能善终……
多行不义必自毙,此言或是真有几分道理。
仅是南凤渠沿岸之漕户一事,就足以凤来上下不少官员人头落地。
众官员各有所思,有人愁,亦有人喜。
如李翰,即是面露喜色,虽其只在厢县为官一载,然其等这一日,却仿佛等了太多太多年。
李翰一正心神,一理衣袍,迈步,行至楚天身前,跪倒在地,行一大礼,沉声道,“禀太子殿下,微臣有事禀报。”
楚天轻咦一声,轻声道,“何事?”
李翰眸子一瞥屋中数名官员,深吸一口气,道,“微臣要替南凤渠沿岸之漕户,状告厢县县令冯正炘,厢县县丞邹经义,厢县主簿易子石,厢县县尉丰玉堂,凤来郡郡守萧非闵,凤来郡郡丞习穆,天阳县县令萧非仁……”
数十个人名自李翰口中道出,内中不乏如今处于屋中的数名官员。
官员闻李翰之语,面色大变,厉声喝道,“李翰……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区区一个盐运司执事,怎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李翰扭头,冷眼一瞥发声之官员,官员目光竟有些许闪躲,是有些心惧。
闻李翰嗤笑一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太子殿下亲至,尔等所行之恶事自会大白于天下……”
“胡说八道,什么行恶事大白于天下,本官行得正坐得端,岂是……岂是你一人可以诬陷?若敢再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定……”
官员斥道。
官员之语未曾道完,却闻楚天一声轻哼,眸子一瞥开口之官员,笑道,“这位大人,莫非你为储君?”
官员一愣,连忙摇头。
又闻楚天淡淡道,“既你非太子,李大人向孤奏事,你为何要出声?是觉得在这厢县之地已是你做主?又或是不把孤放在眼里?”
声音虽淡然,然一众官员皆非愚笨之人,又怎会听不出楚天语中的不满之意,一瞬间尽皆跪倒在地,低下头颅,颤声道,“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楚天瞥了一眼众人,眸中杀机一掠而过,闻李翰之语,已知晓李翰要奏何事。
楚天盯着李翰几息,李翰能奏此事,却让楚天十分意外。
“李大人,你参奏上下官员数十名,内中不乏你之上级,可知此中厉害关系?若无证据,你此举即为诬陷上峰同僚之罪,此罪当诛三族……”
楚天虽未说完,然李翰已知楚天之意,遂道,“禀太子殿下,微臣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微臣入厢县为官一载,虽算不上什么好官,然微臣欲状告之官员,却已连人都称不上。至于证据,这南凤渠沿岸的上千户漕户皆为证人,死去的数千名纤夫可为证据……数千条人命呐,却尽丧于这诸多畜生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