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衙役寻了数十名水性绝佳之纤夫,却已过了数个时辰,天已大亮。
李翰不知运盐之船具体沉于何处,又是何时倾覆,故欲沿南凤渠一路搜寻蛛丝马迹,让水性极佳的纤夫潜入水中,观江底之状。
然连日暴雨,水流湍急且十分浑浊,纵是水性极佳之人亦不敢冒险行事。与些许赏钱相比,性命要重要许多。
如此,却是让李翰头疼不已,不知天是否还会下雨,若不下雨,河流又需多久才不会如此湍急浑浊……
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回返厢城。
一番折腾下来,已然过了大半日,李翰顾不得身心俱疲,又赶至驿馆。
驿馆中,冯正炘也已苏醒,楞楞的立于屋中,神色凝重至极,心事重重。
“大人……”
李翰行礼道。
冯正炘望了一眼李翰,已闻李翰率衙役至南凤渠一事,故问道,“南凤渠……可有收获?”
李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禀大人,连日暴雨,江流湍急浑浊,水性极佳之人亦不敢入内,故一无所获……”
冯正炘皱眉,道,“亦是如往昔南凤渠沉船一般,无一人生还?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李翰点点头,道,“卑职令人沿岸细细搜寻,却也如往昔覆船一般,别说瞧见尸首,纵是船只碎木都未曾看见……真是奇怪……百姓对南凤渠多有传言,道之所以如此,碎乃因龙王令水鬼作祟,大人你说,会不会真是水鬼……若不然,又怎会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冯正炘冷眼一瞥李翰,道,“水鬼……莫非向朝廷禀告此事乃水鬼所为?若陛下震怒,莫说是你我性命,纵是诛你我九族亦不是不可能……那可是三十万石食盐……”
李翰摇头,长叹一口气,道,“那……下官却是不知此事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示下……”
“让人沿南凤渠沿岸细细搜寻,看能否寻到蛛丝马迹,一日寻不到一日不停歇,本官就不信,这世间真有水鬼一说不成……”
冯正炘顿了顿,又道,“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待水流稍稍平缓,让水性绝佳之人潜入其中,数十艘大趸船,千余名兵卒……本官不信会凭空消失。”
“诺。”
李翰行礼道。
“大人,萧大人这……”
李翰又问道。
冯正炘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唾道,“真是撞了鬼了……坏事一件接一件……”
冯正炘入萧非闵所居卧室,屋中有几人正忙忙碌碌,皆为衙门之人。
“仵作,萧大人死因可已验明?”
验尸仵作连忙上前,道,“禀大人,卑职查验之下,萧大人周身除去脖颈之伤外,再无其余伤口,故笃定萧大人乃是因脖颈之伤而亡。”
冯正炘眉头未展,问道,“可曾验过毒?可知萧大人脖颈之伤是何凶器所伤?”
仵作躬身道,“观萧大人脖颈伤口,似是乃为薄如蝉翼的细剑所伤,且观伤口多一寸不多,少一寸不少,故行凶者,定为一武艺超凡之人……至于毒,卑职早已验过,却并未发现萧大人有中毒迹象。”
“无毒……江湖高手……”
冯正炘眉头紧皱,又问道,“可还有其他线索?”
一人开口道,“禀大人,在萧大人指缝中,卑职寻到一青色布条,可这屋中并未青色之步……”
冯正炘面色一变,道,“布条现在何处?”
有人双手奉上。
冯正炘手持布条,细细观之,布条长约二寸,上有丝线,似乎是从衣袍之上撕下。
冯正炘思虑片刻,吩咐道,“你手持这布条,于厢县大小商铺挨家挨户查问,看能否寻到布条出处。”
“诺。”
冯正炘又道,“驿馆官员何在?”
一老者上前行礼,道,“大人,卑职在。”
冯正炘眸子眯起,双目死死盯着老者,道,“昨夜你可在驿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