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寝殿内，路西法已经睡着了，雅威坐在他枕边，扫开撒旦脸颊旁的黑发。

他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做了噩梦。

黑暗中传来路西法的梦呓，声音轻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弥赛亚。”

这?是还未诞生的圣子的名号。

显而易见，路西法做梦了，而且梦的内容极有可能与他为何会知?道计划有关。

雅威望着路西法的睡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放到了路西法的眉心上。

他要进入梦里看一看。

梦境

他又梦到这个场景了。

天空蔚蓝澄澈, 万里无云。

路西法?抬起手，清风仿佛化作实体从他手中流过，一旁酒杯中浅色的酒液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金发金瞳，一袭白衣。

“弥赛亚, 你好像很紧张。别担心, 按照我告诉你的流程走, 注意礼节，很快就过去了。”

梅塔特隆温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依然是那句熟悉的安慰弥赛亚的话。

创世大典。

不是刚刚经历过的第一次，而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的第六次大典。

这不是路西法?第一次梦到创世大典了。

自从堕入地?狱后, 他时不时就会梦到这些，唯一不变的是, 每一次做梦都能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

回忆起上帝的所作所为固然令人烦心, 但更让路西法?心烦的是梦境隐含的深意虽然他认为自己已经抛下了过往, 但他潜意识里, 是否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之前对上帝说过的话, 岂不是成了一个口是心非的笑话。

这样的梦做得多了，路西法?也?摸索出了一套规律。

他可以在?知道这是梦的同时，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梦中的天使进行简单的对话。

至于复杂的问?题，显然超出了梦境的编织范围。

路西法?试过, 梦中的天使无法?回答。

路西法?轻声道：“弥赛亚。”

另一个自己在?知道真相?前，可以说是相?当讨厌弥赛亚, 但弥赛亚也?只是上帝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现在?的路西法?对他，反倒多了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因为他们的命运如此?相?似。

被神明掌控, 身不由已，自身的意志也?被蔑视。

弥赛亚很快回答：“殿下，您在?叫我吗？”

“不，没有，”路西法?否认，“你听错了。”

他没有再看弥赛亚，把?目光放到空无一人的御座上上帝还未降临。

按照他的经验，只要?按照原本的顺序演下去，这个梦境就会在?上帝将他打下深渊的那一刻结束。

第二阵风吹过的时候，上帝降临了。

这套流程进行了无数次，路西法?熟练到有些厌烦。

直到上帝出现在?他面前，他烦闷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

这代表，这个梦要?结束了。

路西法?配合地?松开长剑，向下方?坠落，手和上帝的手不经意间相?撞。

就连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被他完美复刻了出来。

路西法?忽然愣住了。

手心处传来一阵轻柔却清晰的触碰。

上帝的指腹擦过他的掌心，指尖向上发?力，手掌微微收拢，像是要?抓住他的手，中断他坠落的动作。

下一秒，他从梦中醒来。

*

路西法?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后抬起手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是错觉吗？

他从未在?梦中看见上帝做出过这样的动作。

路西法?翻了个身，柔和的白光以不容忽视的亮度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