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说不下去了，眼睫如濒死?的?蝴蝶垂落下去，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雅威别开眼：“我认为，你不会同意。”

“你不问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水晶天微凉的?夜风卷席着晴蓝淡雅的?花香，雅威却忽然觉得这香气太过浓郁，很不好闻。

路西?法的?脸色渐渐苍白：“如果你一开始创造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又何必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干脆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炽天使?对待？”

雅威一时没回答。

路西?法的?问题，如果是感情和记忆完整的?他，或许能给他真实的?答案；但?他现在把记忆和感情全部?剥离，剩下的?只有天堂干瘪的?回忆。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因为这样才能让他更有威望，让更多?天使?跟随他离去。

这是现在的?他能想?出来的?合理答案。

理性且残酷。

但?这话大概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雅威凝视着眼前逐渐虚弱的?路西?法，安静地闭上了嘴。

“我们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避免现在的?局面?……如果你肯向?我解释原因，如果在我离开天堂后?，你不再来找我……”

雅威忽然道?：“如果你肯再等?几万年。”

路西?法不解地抬眼。

“你说，我是没有做好让你离开的?准备，才会变成妖精藏在你身边。”雅威淡漠地说道?，“这个?时间确实太早了，如果你肯按原定的?命运，等?到第六次创世大典，我就不会再去找你。”

“……你是在怪我，得知了你的?打算之后?，为什么不安静地待在天堂，配合你的?计划，而是要打乱你的?计划吗？”

“没有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离原定的?时间还有很久，你完全可以在天堂同其?余炽天使?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毕竟那件事?还没有发?生”

“有没有发?生真的?有区别吗？！”路西?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乎控制不住话里的?颤抖，“你迟早要这么做的?，那一天迟早要来，你难道?觉得我能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继续留在天堂吗？”

“继续面?对一个?准备当众折辱我的?神灵？！”

雅威忽然蹙了下眉。

他的?手抚上小腹，路西?法压抑着怒气与哀伤的?话语回荡在水晶天，也让能感知情绪的?神子躁动起来。

一阵阵刺痛从腹部?传来，雅威面?色苍白，抬眼望着僵在原地的?路西?法。

路西?法看着他，那双眼里既有不甘又有酸涩和疼惜，他闭上眼，把雅威拉进怀里。

“是我太激动了，别放在心上。”

地狱

路西法把下巴搁在雅威的肩上, 一只手在他的后颈处摩挲安抚。

雅威银色的发丝不时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同时也加重了他心底的烦闷。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点羡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单纯的恨会比爱恨交织更好受吗？

永远不见面, 或许比现在这样?, 明明雅威就在怀里, 却?根本留不住更好。

雅威的手忽然抬起来，安抚似的摸了摸路西?法?的脑袋，他的手指顺着如绸缎般的金发向下?滑落，停在腰际。

“我很想恨你。”路西?法?轻声道?。

“可以。”

听?见他的回?答, 路西?法?却?忽然笑了。

“可我恨不起来，”路西?法?抬起头, 抚上雅威的侧脸, “你这样?, 让我怎么恨你……”

“你可以恨。”

“你既然让我恨你, 那你刚刚又是在做什么？”

如果他想让自?己恨他，那又何必抚摸他的发, 做出安抚的姿态？

路西?法?嘴角的笑容泛起苦涩，他俯身亲吻他的指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