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怨恨您，我?知?道您很忙，”利维坦干脆闭上眼，“但我?不喜欢天堂，所以也一直没有主动去?天堂找您。”

“您说我?的做法让您意?外，您在意?外什么？”

路西法的目光扫过圣堂：“我?以为，你要先让那条人鱼向上帝忏悔。”

利维坦轻轻嗤笑?一声：“忏悔有什么用？上帝又不会听，也不会现身去?安慰那个受欺负的人鱼。”

路西法用另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利维坦的头，她不悦地拧着眉头，看上去?很想把这圣堂砸个稀巴烂。

“我?来的路上，以为你转变看法了。”

“没有，”利维坦抱着路西法的手臂，眉头依然紧锁，“那些都是人鱼们搞的。”

路西法观察她半响：“你还在对上帝罚你入海界的事情耿耿于怀。”

利维坦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否认，她睁开眼，金瞳盯着脚尖：“这只是一个原因罢了。”

路西法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问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啊……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我?和上帝之间的事情。”

也许是路西法身上淡淡的香气太好闻，或者是皮肤传递的温度太令人放松，也有可能是路西法如今站在上帝对立面的身份令她感到放心，利维坦慢慢讲了起来。

“上帝将我?罚入海界的时候，我?开始讨厌天堂，也开始讨厌他，”利维坦绞着手指，“失手将尤里尔杀死?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我?反应慢、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和力气，连说话都要靠您教，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他分明知?道我?和尤里尔之间是因为什么起了冲突。那之后我?来到了纳塔兰特，人鱼们信仰上帝，好奇天堂的生活，我?虽然很不想谈起，但还是一点点告诉了他们。”

“海洋危险，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一直在保护他们，解决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一万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信奉那个从未眷顾过他们的神，”利维坦眨了下眼，冰冷的泪珠溢出来，又消失在水里，“我?不甘心。”

利维坦抬头，金瞳上水雾弥漫，她的眼睛不如雅威的颜色璀璨纯正，但水光却让她的金瞳亮了起来。

在魔法光源的照耀下，那双泛红的金瞳，逐渐和某双眼睛重叠。

路西法第二次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日?雅威的眼睛，悲恸的、脆弱的、泛着泪光的、因他而难过的眼睛。

这想法很不合时宜。利维坦还在难过，他却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另一个她讨厌的人。

路西法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凝视着利维坦的金瞳，最后干脆把她抱在怀里，像以前一样，手指穿插进海蓝色的长发中，温柔地摩挲。

“休息一会吧。”

利维坦哭得更凶了。

泪水浸湿了路西法的衣襟，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好受，路西法的目光径直看向墙壁上巨大的花窗，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日?雅威的哭泣。

竭力压抑但依然压抑不住的泪水。

他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对雅威做出这种事的？

雅威暴露身份的时候，他为雅威的欺骗和愚弄，为自?己自?以为是的逃离而感到荒谬与愤怒，于是有了这个想法。

那时候他的心情，用几个词语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愤怒与悲哀。对上帝，对逃不出命运掌控的自?己。

但是……

路西法闭上眼，仔细回想。

抛去?这些冰冷干瘪的词语，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是什么心情？那个时候的愤怒与悲哀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愤怒的。

利维坦哭累了，安静地靠在路西法怀里，只偶尔溢出一两?声抽泣。

路西法擦去?她的眼泪：“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吧，别?待在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