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许是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了,她睡得格外香甜,和刚搬到崇仁坊梨苑时一样。

不知道元荷怎么样了,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还有她种的那?些?树苗,花苗,那?宅子在?可花了她整整五百贯呢!

翌日一早,太子便派一众婢女给沈葶月梳洗上妆。

姜侧妃喜蓝,所以今日给沈葶月准备的宫装是烟蓝色的织锦罗裙,外面罩着一层掺金线的浮云纱,行走之间,雾蓝色的光影漫射着金灿灿的光芒,十分奢靡华美。

沈葶月端详着铜镜中的女子,美则美矣,只是看着渗人,毕竟,谁能对着一张不是自?己的脸做各种表情?。

沈葶月当即让人撤了镜子。

不多时,一顶小?轿便从私宅后?门?一路朝皇宫行去。

姜时宁已经死了,太子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告诉皇宫众人,孤用了秘术,孤占用了一个女人的身体,让侧妃娘娘借尸还魂了。

所以沈葶月被封为了太子承徽,只有这不起眼的一个封号,才可以让她不用行册封礼,不用告知太后?圣人,便可直接纳入东宫。

左不过就是太子又看上了外面的一个女人,带回宫里而已。

这种事儿,又不是第?一次。

软轿就着树荫下一路行着,沈葶月素手掀开轿帘,贪婪闻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湛蓝的天,碧绿的水,就连厚重的青石板在?她眼里都十分好看。

私宅的经历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此刻,就仿佛她的新生。

她又一次靠着自?己,活过来了。

既然没人能救她,她就自?救。

她放下帘子,斜倚着一旁的软枕,打算小?憩会儿,可轿子不如马车,十分晃荡,她根本睡不着,只能紧紧扶着一旁的粟玉把手。

至于为什么没有马车来接,为什么轿子这么晃,她也?猜的出?。

无非是她被封了太子承徽,那?些?人觉得太子并不十分宠爱她,连带着也?就开始怠慢了。

不过她不在?意?,她又不是太子的女人。

就沈葶月被那?软轿晃得就快吐了时,终于停了下来。

轿外小?寒轻声?道:“娘娘,东宫到了。”

沈葶月被晃得晕头转向,强忍着腹中恶心整理好仪容,随后?弯身下轿。

听说从前?的姜侧妃最爱走先秦淑女步,此刻她亦模仿着,?据说要想步伐轻盈,她要保持身子挺直,肩颈放松,避免大幅度晃动,脚尖先着地,小?步前?行。

这样走起来十分难受,也?特别缓慢,可沈葶月害怕露馅,便只得这样小?步小?步的朝前?“挪。”

太子面带微笑,端详着她的步姿,那?一抹清新淡雅的烟水蓝正朝着她靠近,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唯独还差一缕药香。

“孤先送你回松烟阁。”太子牵着她的手,温声?道。

沈葶月仔细揣摩着他这句话,旋即抬眸,柔柔道:“殿下还有事要忙?”

太子道:“孤一直陪着你,好几日没回宫,自?然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沈葶月“哦”了声?,旋即黛眉轻蹙,踟蹰着不前?,软嫩小?手亦轻轻勾着太子的掌心。

太子抬头看她,姜时宁不说话,只用那?双澄亮的眼睛瞧着他,烟波款款,妩媚娇娆,似是有求于他。

他到底心软了几分,耐着性子在?风口处哄她:“阿宁有话,但说无妨。”

姜时宁两只小?手反握着他的大掌,糯声?道:“殿下,妾身想去一趟刑部。”

太子皱眉:“你一介宫妃,去那?作甚?”

姜时宁知道他不会同意?,便开始软磨硬泡:“妾身早些?年因为匪乱差点?命丧当场,幸有陆世子经过救了妾身,妾身却因此事与殿下离心。妾身心里委屈,郁郁寡欢离世。如今妾身重回殿下身边,自?然要去重翻当年案件,找到那?些?匪徒的家属,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他们?害死了妾身,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