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文帝眼底浮现出一抹戏谑,事情?倒是有趣了起来,他抬手:“将裴霜凝带过来。”
左右金吾卫顿时领命,朝外奔去。
借着这个机会,宁夜将他真?正收集到的物证和呈文递了上去,顺手,还?让金吾卫将门?口的一对?中年男女带进了金銮殿。
周公公呈着托盘将东西递给了顺文帝,顺文帝低头去看,殿下的宁夜也挨个解释:“回?禀陛下,那行贿的字据签名?字迹歪歪斜斜,和其本人的根本对?不上,至于所说陆愠收受房产铺面?的地契,经户部?确认,全是假造,甚至连那个宅子都是凭空捏造的。这份假证,着实低劣。”
随着宁夜的滔滔不绝,顺文帝的沉默,朝臣的倒戈,齐恒简直如同五雷轰顶,浑身冒冷汗。
他眼前发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完了后他又无端涌起愤怒,齐妃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明白?,做个伪证都做得这么漏洞百出,那宁夜是干什么吃的,那是实打实从寒门?爬上来的。
宁夜知道权势,地位,金钱来之不易,落在他手里,死人都得吐得真?东西出来,何况这废物伪证!
愤怒过后,齐恒竟渐渐平静下来,他那个蠢笨的外甥靖王,他那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妹妹齐妃,摊上这么一家,他这辈子算是废了。
也罢,这是他的命,这是齐家的命。
可太后呢,想到齐太后,齐恒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希冀,一丝绝境之人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可随着金吾卫将裴霜凝提上来,连带着宁夜带来的那对?中年夫妇带进殿后,齐恒觉得自己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
他不想再听宁夜这厮说话了。
这人是狗啊,藏得那么深都能翻出来!
宁夜指着那对?夫妇,凛着嗓子道:“陛下,裴霜凝根本不是长亭侯府遗孤,乃是寻常百姓人家之女!”
裴霜凝一身素衣,好几天没换了,发丝凌乱,沾着厚重的灰尘,只有那张白?净的小脸仍能看得出容貌不凡。
她矢口否认:“陛下,我是,我是裴家女啊!”
“霜凝,看看你阿娘吧,她眼睛都瞎了一只啊……”
“不要再助纣为虐了,这样下去,我跟你娘都活不成了!”
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颤颤巍巍的身上全是红紫色的鞭痕,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是一处好地方?都没有,至于他旁边的女人,亦是如此,奄奄一息,耷拉着剩下的一只眼睛,仿佛只有口气在。
裴霜凝心脏一紧,眼底的心疼和关切就快溢出来了,可想到那人的嘱咐,她死死攥着拳,任凭指甲嵌入皮肉,她咬声?道:“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宁夜冷笑,顺手将裴霜凝一家的户籍契书递给了周公公。
何况,此刻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了,裴霜凝见到那对?父母时眼底的关切早已出卖了她,若是毫不相?干的人,看见被打的血淋淋的一堆皮肉,第一反应是恐惧,害怕,躲避,而不是像她这般,满满的心疼。
细作裴霜凝或许不会,可是女儿裴霜凝却骗不过这周围百十双眼睛。
没有哪个当?儿女的,看见亲生父母被打成这样,还?能无动于衷的!
裴霜凝心如死灰,两眼一闭,跪在了殿上:“我认。”
顺文帝将契书摔在了桌上,冷声?问:“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裴霜凝苦笑了一声?,看了眼兵部?尚书齐恒,吐得干干净净:“齐妃娘娘,是齐妃娘娘找到了民女,给了民女一大笔钱,还?承诺将民女的父母送得远远的,只要臣女将那份伪证放入陆大人床边,污蔑镇国公府。”
齐恒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悬着的心,终于不用悬了,因为已经彻底死了。
现在就是齐太后出面?,也救不了他和齐妃了。
局势突然逆转,清流们跟打了鸡血一样抨击齐恒和齐妃,连什么祸国妖妃,国之蛀虫,心狠手毒不积德,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