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我?去吃饭,等会来?陪你。”

沈葶月乖巧应了声,却在他?转身后,那双含水的杏眸顿时变得平静,生不出一丝情?意。

花厅的食桌上摆着?几道道精致小菜,糖醋排骨,蜜露藕粉羹,素炒时蔬,酱肘子,玉米风味汤等,配上一碗晶莹剔透的白饭。

陆愠的心不在此,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银箸,抬眉问向门口的梨月和映月,“怎么回事?”

梨月一向聪慧,顿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世子走后,老夫人房中的映寒姐姐便来?传话,让夫人在江家大宴前不准出门,好好在福熙阁反省。”

怪不得。

陆愠瞥了一眼东厢那人,纤细的黛眉蹙成一团,就那么自己一个人闷着?。

明明是可怜又可爱的神态,他?胸中却无端赌了一口气?。

他?唯一疼爱着?的姑娘,遇到事了,不知道找他?,还是,她心底里从未相信过他?。

陆愠自嘲的笑了笑,这也确实怪不了她。

他?从前太过混账,欺她,辱她,逼她,凶她,哪有个人样?

陆愠起身,食指点了点桌案:“赏你们了。”

梨月面露大喜,急忙行礼:“多谢世子爷。”

映月见状也进来?开始端碗碟。

她们虽是屋里的贴身婢女,较那些二等三等的仆妇地位高一些,可日常吃食也不过是最基本的土豆,白菜,偶尔能有一顿荤腥。

如?今这肘子,这排骨,世子爷就这么轻易的赏赐给她们了,这可是逢年过节,或者府中办大宴,好心的嬷嬷私自给她们留点时,才能有的待遇。

世子从扬州回来?好似转了性,对待下人也愈发温柔了。

真好,这都是夫人的功劳。

许愿夫人和世子以后每一天都甜蜜蜜,她们每一天都有好东西吃!

是夜,梨月和元荷各自伺候两位主子盥洗过后,退了下去准备分食她们的“夜宵”。

沈葶月换上了亵衣,上了榻上,跪坐在一旁,替陆愠更衣。

雪白的柔夷先是解开衣领处的纽扣,一点点向下,旋即低头去解他?的腰带。

还是她在扬州送他?的那条玉带,上边挂着?元荷绣的粽子荷包,视线右移,她瞧见了一块檀木制成的腰牌。

这让她本还郁闷的心里渐渐起了一阵微风,吹起了蠢蠢欲动的小草。

有了陆愠的腰牌,她便可以出府了。

谢仙姐姐下午来?了信儿,说她在她们离开扬州的第二日就出发了,只?是路上遇到点北风,船在运河上耽搁了些时日,但是预计明日就会到长安。

谢仙来?了,她自然要?出府替其准备落脚的地方,何况三日后江家大宴,她是要?带谢仙去的,有些事儿还需筹谋一番。

但是陆老夫人没?收了她的腰牌,不让她出府,她要?怎么才能出去?

月儿弯弯,夜风涌动,那双细细白白的手腕在更衣时不安分的,东勾了勾,西缠了缠。

陆愠何等敏锐,一瞬就察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动作。

她甚少,甚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那点子撩人的勾引,都显得笨拙可爱。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将腰牌给她的准备,可如?今小姑娘甘愿放下身段,对他?主动时,他?便忍不住,克制不住想当个坏人,直到她缴械,直到她将自己清清白白奉上,让他?采撷。

他?贪恋着?她指尖的香气?,吐息的温度,如?玉细腻的腰身,她的一切一切。

“这荷包,郎君还戴着?。”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像是入嘴即化的桃酥,直接酥到了陆愠心里。

陆愠喉结微动,哑声道:“夫人亲手做的,我?自然舍不得。”

听到“亲手”二字,沈葶月有些心虚,她抬起白生生的小脸,想要?拿走那荷包,“这个不好看,我?今晚再给郎君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