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没理会她。
这?若是她那个二儿?媳随氏上来劝,她早就一句“那你替她挨打?”,可?这?位是天家公主,即便自己身为她的?婆母,也无法呛她的?面子。
映寒和映月顿时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架着沈葶月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沉缓的?脚步声,“祖母且慢。”
绣金线的?黑色长靴迈进了花厅,视线上移,是那身清贵肃穆的?绯色官袍,腰束白玉带,上边挂着一个粽子荷包,眉骨高挺,薄唇紧抿,黑眸从一进屋便落在那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
中规中矩的?官袍硬是让他穿成了矜贵桀骜的?样子,这?样的?气度,整个镇国公府除了世?子爷,再?没人有?这?样的?排场。
永宁长公主忍不住撇了撇嘴,进宫述职都没自己媳妇重要。
不过?也是稍稍安心。
今日有?陆愠在,怕是没有?能动?得了沈葶月了。
陆老夫人不悦:“愠哥不入宫述职,反倒管起后宅之事,是何意?”
陆愠弯身行礼:“祖母恕罪,孙儿?本要进宫,可?听到懿祥阁唱起了窦娥冤,实在不愿委屈了葶葶。”
陆老夫人气急:“你便这?般维护她,你将她宠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吗?若芙死了,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非也。”
陆愠淡淡道:“齐家表妹随孙儿?南下,在与当地刺史谢逊用饭时有?心勾引,事后更是不知?廉耻的?进了谢府,一夜未归,翌日便被刺史夫人弄死。”
“齐若芙在我这?勾引不成,自甘堕落,甘愿为他人妾室,跟我夫人有?何干系?”
陆愠漆黑冷淡,声音稍抬:“孙儿?并?没有?承认收了齐若芙,葶葶也没有?喝过?她的?敬茶,亦不算是她的?主母,这?样一个毫无干系的?,勉强称作一句表妹的?人死了,怪天怪地,也怪不得我夫人头上!”
陆老夫人被气的?连连噎了几口气,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陆愠,说不出话?。
花厅一时间?沉默,众人都看明白了,陆愠明摆着是给沈葶月撑腰呢,并?让众人知?道,沈葶月是他心尖上的?人,谁也动?不得。
可?知?道又如何,镇国公早已退居二线,陆愠又是世?子,日后是要袭爵的?,他就是这?陆家的?主君,权利和地位如同一道不讲道理,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便在亲人面前,也有?着说一不二的?压制力。
“起来,地上凉。”
陆愠弯身去扶沈葶月,随后将她不安的?身子摁在了椅子上。
他温声哄她:“有?我在,别怕。”
沈葶月怔然的?看着他,绯色官袍将他桀骜不驯的?眉眼衬托出几分?正经,那样俊美矜贵的?一张脸,漆黑里全是她的?影子。
她一瞬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中的?人到底是太?子,还是他?
她有?些渐渐分?不清……
从前陆愠对她心狠手辣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将两张脸弄混,可?他突然对她展露出那么一点柔情时,她又隐约觉得,梦中与她甜蜜的?男人更像陆愠。
最后陆老夫人重重“哼”了声,甩袖离去,今日来请安的?女眷也都纷纷出门?。
永宁长公主路过?这?对小夫妻时,挑了挑眉,朱唇翕合,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出去后,落玉轻声问长公主:“殿下可?是想起什么了?”
永宁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院子上方晴好的?日光,倏然想起她下降镇国公府的?那日,也是这?样一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那时她年少气盛,性子骄矜,宫里养出来的?姑娘,不知?天地为何物,和陆老夫人这?个婆母也有?磕磕碰碰,镇国公陆尧也是这?般明目张胆的?宠着她,纵着她,让她在家中横着走?。
可?随着后来陆尧卸甲归田,交去了手中的?兵符后,两人便不似从前那样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