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侯夫妇膝下一子一女,出事那年长子十二岁,幼女才出生四天,这都是长公主跟他?说过的。
她想着法,拼了命的去探听扬州谢氏的消息,与?谢大姑娘套近乎,与?孟娴、谢逊天然?敌对。
她与?孟娴的仇并?非首饰的仇,只是假借这个幌子,以此掩盖杀母之仇。
陆愠出神的看着灯火,漆黑的凤眸渐渐染上一抹晦暗的湿红。
前世父亲带兵兵去支援长陵侯,晚了一步,小良川那里已?经是尸鸿遍野,叠满了密密麻麻的碎石骨骸,长陵侯裴陵也埋葬于此。
他?不?是没怀疑过,朱家驰援的军队比父亲早出发两个时辰,怎会赶不?到?怎会救不?下长陵侯?现在看来长陵侯遇刺,长陵侯夫人被下毒,应该是背后有人蓄谋已?久。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长陵侯府当年那个女婴,确定没死?”
赫融点了点头:“属下虽然?没有确定的证据,但是在查此事儿?时明显觉察到有人在这之前就查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靖王也在查那女婴的下落,据说当年侯夫人的陪嫁婢女带着刚出生的二小姐从密室逃脱,不?知所踪。”
“知道了,下去吧。”
人下去,关上门后,陆愠彻底靠在身后软椅上,笔挺的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
沈葶月就是当年那个刚出生四天的小女婴!
她……她本该是他?的未婚妻,却流落民间,饱受苛待长大,来到了国公府,又遇人不?淑,碰见了他?……
陆愠痛苦的闭上眼,他?不?敢想象她经历了那么多,究竟是背负着怎样的信念,这么顽强倔强的活着。
亦或者,她早已?是一副躯壳,只凭借着一股执念,只想去报血亲之仇。
所以前世她选了太子,也是为了报仇吗?
射向他?那一箭,是在怪陆家没有救回他?的父亲吗?
不?对。
陆愠倏地睁眼,顾不?上眼底通红的血丝,又翻开另一封密信。
这是驻扎在铁场附近暗桩探得的消息。
那些被谢逊掳到铁场里做活的人大多是扬州城的百姓,商人,除了这个,他?们还在铁场里还发现了大量的水银,硼砂,和一具早已?腐朽的干尸,那尸体?的脸竟有两张人皮,和用过硼砂。
易容术。
陆愠蹙眉,脑海里似又一团迷雾等着他?去拨散开。
刚恢复前世记忆时,他?见到沈葶月便想着如何折磨她,让她难堪。
可随着和她的每一次接触,他?的心都在不?由自主的动摇。
他?曾暗暗期待过,也许这只是误会,就算不?是误会,也许她有难言的苦衷,若她能乖乖在他?身边,他?可以放下过去,不?计前嫌继续爱她。
如今这突然?出现在扬州铁场里的易容术法,让他?越发觉得,这里边可能有问题。
太子心机深沉,前世拉拢镇国公府不?成,难保不?会从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下手。
梦中火光模糊,萧御又长着和他?三分相似的脸。
万一是他?错怪了葶葶呢。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就不?能说服自己,不?计前嫌的继续爱她。
陆愠不?敢再想下去。
他?不?想再承受,再失去她的滋味。
翌日一早,沈葶月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所处的房间位于三层,初夏的日光透进来,经过粼粼水波的稀释,没那么刺眼,反而变得柔和舒适,不?那么潮湿,也不?那么燥热。
元荷得了世子的吩咐,不?敢吵醒夫人,所以这内室中只她一人。
沈葶月手撑着柔软的绸缎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她轻轻按了按,舒缓舒缓肌肤,这才起?身喊人。
元荷很快进来服侍她洗漱,穿戴好后两人便去二层的花厅用膳。
沈葶月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绣金折枝对襟褙子,下配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