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要不要打电话给游茉,问问她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讲。
正想着,车里音响里响起熟悉的音乐前奏。
他没有连手机蓝牙,听的是本地电台节目,主持人播了首《蒲公英的约定》。
不久前让她情绪失控的歌曲,于励又听了一遍。
他没打出那个电话。
回到下榻酒店时,雨还在下,车上没雨伞,从露天停车场跑到酒店大楼后门,于励已经湿了半身。
在酒店大堂,他遇上了正好下来拿外卖的一位家长,对方欣喜地唤住他:“小于,我给你和 momo 都点了杯果汁冰!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还想给 momo 打电话呢。”
于励推拒不了,只好接过饮品,家长问:“那 momo 那杯是你拿给她,还是我去找她?”
于励没怎么犹豫,说:“我拿吧,正好我得去找她汇报点儿事。”
他知道游茉的房号,和他同层,分据一道走廊的两头。
踌躇片刻,终是按下门铃,屋里有拖鞋声,并同时传来声音:“哪位?”
于励喉结动了动:“是我。”
拖鞋声停住了,于励等了会儿,才等到里面的人拉开房门。
游茉刚洗完澡,穿着柔软 T 恤和棉质短裤,头上裹着速干帽,看见他脖子上湿淋淋一片,问:“淋雨了?”
“嗯,不碍事。”于励没有打算踏过那条线,把手里的饮品递过去,“在楼下遇到一位家长,她为了凑单多点了,说给我们两杯。”
游茉接过来:“我以为你和音乐老师们去吃宵夜了。”
于励顿了顿,挑起浓眉:“你刚听到了?”
游茉没答,甚至直接“赶客”:“你快回去洗澡吧,别着凉。”
于励指腹贴在裤缝,挠了两下,问:“你今天、今天带烟了吗?”
面前的年轻人比她高很多,站得太近,游茉需要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廊灯昏黄,他的肩膀挡住了许多光,但在轮廓边缘又多刻了一道锋利金边,游茉眯了眯眸,低声说:“……我今天带了。”
于励蓦地吁了口气,肩膀都垮下去了,笑了笑,说:“行,那就好,我回”
“你呢?”有水珠从发际滑下来,游茉脖子后面一阵痒,她忍着颤栗,问,“你带了吗?”
于励跑回房丢下东西,淋了个战斗澡,手机都没拿,又跑出房间。
这家酒店不高,全楼层禁烟,但每一层都有个户外小平台,供客人们抽烟用,墙角屋檐下立着半身高的烟灰桶。
这一层的小平台,只有两人在抽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雨势变小,游茉坐在靠墙的户外长凳上,雪白双腿交迭,一只拖鞋在涂了酒红色甲油的脚尖晃晃荡荡,随时就要跌落。
她摘下干发帽了,乌发几乎全干,乖巧伏在肩膀上。
于励倚着另一边的墙壁站,离她有一米多的距离。
说近不近,说远,他们呼出的烟却能在廊灯下缠抱在一起。
于励依然心绪不定,抽烟也抽得快,没一会儿就掐了烟屁股。
他看着那只欲掉未掉的拖鞋,喉咙更痒了。
游茉今晚其实没什么烟瘾,她最近住娘家,不怎么去摸烟。
所以她抽得很慢,于励抽完的时候,她手上那支烟还有一半。
她站起身,穿好拖鞋,走去烟灰桶那点了点烟灰。
把剩下的半支烟,递给于励。
“于励。”她没看他,只看着指间还在缓缓燃烧自己的纸烟,“你乖乖的。”
于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幻听,竟听到了今晚在营地上方炸开的烟花声。
他愣了一会儿,抬起手,捻住烟嘴,送到唇边,轻轻吻住,吸了一口。
游茉一直低着头没再开口,闻到烟味后,她转身准备回室内。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