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踏实,翻来覆去一身汗,像张被泡在雨水里的报纸,泡了一整夜,一碰就碎。
到天蒙蒙亮,雨声几乎没有了,楼下慢慢有了声响,是老妈在院子里扫积水的声音。
一下一下,像催眠的曲儿。
百花巷以前是低洼区,应该说,整片老城区的排水都不怎么样。
年年夏天做风台,当马路的水淹到脚脖子时,巷子里的人就得把裤管卷到膝盖往上了。
排水费劲,附近的阿叔阿伯会把好几个沙井盖整块掀起来,再往沙井里插上长长竹竿,这样涉水而过的街坊就能避过危险,免得掉进屎沟。
台风天如果下大雨一般就不用上学,但如果没雨,无论巷子积水多高,都得回学校。
外面的水都退了啊,你们百花巷积水也没办法,总不能搞特殊。
有一年就是如此,一夜暴雨水积城,第二天竟放晴出太阳,游栀不想踩水,因为踩完水脚都是臭的,洗多少遍都有味儿,就在家里撒泼打滚哭闹,死活不乐意上学。
那年她十岁,但身高抽条似的,几乎快和金花姐一样高。
母亲背不动她了,两个姐姐因为和她不同校,都急着上学去了。
两母女正因上学的事儿吵得脸红耳赤时,是蔡嘉年踩着水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说大老远就听到游栀的大声百喉。
蔡嘉年那年高一,就在巷口果汁冰店旁边的高中上学,比游栀高了快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