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虞没走,小声问:“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啊?”
高金花皮笑肉不笑:“你该去刷牙洗脸,我该去叫醒那两位祖宗。”
游虞叫:“哎呀不是指这个!”
蒸锅盖子不停冒出白烟,高金花把炉火关小,语气认真了些:“干嘛?还要搞什么特殊对待?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游虞看着一旁再次重新上战场的电炖锅,笑问:“你那么快就泡好鱼胶了?”
“哪有那么快泡好胶?”高金花走去洗手,“给你们炖了燕窝,待会儿空腹吃啊。”
游虞蓦地抬手,从身后抱住母亲,鼻尖在她肩窝蹭了蹭,闻到的全是熟悉的味道。
她能感觉到母亲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其实她也是。
嘴巴和手指说了太多次“爱”,但真真实实地拥住对方,次数少之又少。
她道了句:“我们也爱你。”
今日天晴,暖阳斜倾,尘粒漂浮,水声沸腾,白烟弥漫。
高金花慢慢泄了劲,老怀安慰似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老二。”
“嗯?”
“你口臭。”
待女儿边喊“我才不臭”边跑开后,高金花才抹了抹眼角。
她上二楼敲两扇门,再回房间,拿手机给蔡光辉打了个电话,让他问问他那在三甲医院产科当助产士的弟妹,能不能介绍个相熟的好医生。
蔡光辉自然好奇,问她是不是哪个亲戚小辈怀孕了。
以免节外生枝,高金花没跟他讲游栀的事。
挂电话前,蔡光辉问高金花什么时候去打疫苗第二针,事因最近来水山的游客一多,密接通报也跟着多起来。
高金花撅嘴,有些不情愿。
她打第一针前都有些抗拒,等小辈们三请四请,街道也不停打电话来催,她才去打了。
打了之后她有些低热,浑身酸疼了两三天才缓过来,所以迟迟一直没去打第二针。
“你整天都要接触游客,哪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呸呸呸,看我这张臭嘴……”蔡光辉在那边柔声劝,“还是得及时补上,待会儿我去接你,顺便去把针打了好不好啊?”
高金花嘴巴撅得没那么高了,道了声“好”。
*
接下来的两周,官方通报越来越频繁,今天这条街,明天那栋楼。
高金花把那几盒百只装的口罩拿到店里放着,要店员每天勤换。
游天帮她找人做的店铺小程序也上线了,支持提前下单,到店自取,不扎堆排队。
暑假快进入尾声,游客逐渐减少,一个傍晚,游虞刷到烧烤摊老板在朋友圈说今晚终于可以出摊了。
在这之前,佛系赚钱的老板嫌生意太忙太累,跑去西北玩了一圈。
游虞小半个月没有吃上烧烤,一到点了赶紧骑车过去。
哪曾想,路边小摊旁已经排起了长龙,队伍长得拐过街角,而且每张小桌子都坐满了人。
游虞问了一下老板,老板光着膀子烤着串,无奈摇头,说这阵势至少要等一个小时以上。
正纠结着是要放弃还是排队,游虞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小鱼!”
周围嘈杂,那人的声音却可以像飞鸟,破开云雾。
……会这么喊她的,目前只有那个人。
循声望去,就见她那冤魂不散的前夫,从队伍里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挥手。
游虞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你以前跟我推荐过他家的,你还记得吗?回来后我加了他们的微信,见今晚出摊,就想来尝尝看。”
斐雁往旁边挪步,让出位置给她“插队”,说,“你排我这里吧,就快排到了。”
前夫哥的位置在队伍前列,估计十来分钟就能排到了,游虞往后睇一眼队伍,闷声道:“这是吃烧烤哦,不是烧鸟,没有提灯和清酒哦。”
斐雁蹭了蹭鼻子:“我也没那么爱吃烧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