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开口,声音压得低了:“为什么……明明将双煞分头派走更得效用,为何偏要全压在岳山?”
南渊双煞可不是寻常战将。
虽然霖光没见过二人,但曾经南渊都在传:双煞诡谲莫测又分司要职,能力绝对不逊于出征的天罡之列。
单说上次征天之战,飓衍宁愿借出风鹰,也不肯动双煞一人,便约莫能猜到这两人在南渊的份量之重。
羽霜沉默点头,眸光略转,片刻才低声答:
“他们所逼问的,只有一样。”
*
“把凌北风交出来!”
一声破喝响彻山巅,竟是从青霄峰上传来。
岳山已不复昔日清朗仙境,护宗结界被撕得七零八落,灵纹残碎不堪。
墨黑魔气从山石缝隙里冒出来,滚滚如烟。
蛹物爬得到处都是,石缝间、林木中、皂阁檐角上。
地上乱七八糟地散着断剑断刀、剑穗剑柄、破旗破布,混着血水糊了一地。蛹物们便抱着那些刀剑残片、以及满地的灵丹仙草,啃噬上头残存的灵气。
青霄峰门坊下,泥土被抓出了层层沟壑,像是有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倒是没见着尸首,但人,全堆在那儿
数百个岳山修士,皆被绑了手脚,被从各殿各阁押到此处,层层叠叠堆在门坊至主殿的台阶上。
穿得讲究的,约莫是高阶弟子与诸位真人,被“规整”地摞在最前排。
后面一堆一堆的,则被赶得东倒西歪、瑟缩成一团,满脸泪痕血迹,脸贴着脸,头挨着头,像极了肉铺案板上被剁碎了的杂肉堆。
这便是此时的岳山。
不远处,一个老修士被拖了出来。
他衣袍破裂,面上青紫交错,分不清是拳痕还是鞋印。
浑身还挨了不少刀痕,左臂脱了骨,只能被架着半吊在地。
有人伸手,扯他发顶将他逼仰起头来。
伸手的是个魔将,身形壮硕宽大,浑身缠着虎纹的袍子。
头上顶着一双锋利漆黑长角,眼如豆子,脸满是钩纹,一道一道像凿子刻出来的,凶戾而乖张。
偏偏这般生猛长相,肩上却趴着一只毛色油亮的松鼠。
那松鼠丝毫不怕满地血气,啮齿一动一动,尾巴撅起,还往魔将脖子上蹭了蹭。魔将一手拽着老修士脑袋,一手却还腾得出来,逗逗那松鼠,像是哄着别急。
逗完了,他才把视线挪到老修士上,
“你,就是万蠡真人?是这里级别最高的了?”他说着,嗓音粗哑得像碾石磨砂,满口还喷着沫子。
万蠡闭着眼,额头青筋都被扯得鼓起,血顺着他鬓角流下去,染红了耳根。
他却咬牙不言,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那魔将嗤笑一声,獠牙外露,“行啊,这也不说?”
伸出手一招,“灰枫,给我拎一个出来。”
话落,他身侧走出另一个魔将。
是个身披灰色熊皮的女魔物,体态丰腴,步伐却沉稳。胳膊粗若石柱,偏生手指还涂了黑色甲油,头上盘一对短而发亮的盘角,像牛角又像锻铁。
她走过去,目光一扫。
俘虏中一阵骚动,几个弟子吓得大哭,拼命往后挤。
灰枫却懒得挑,只是伸出那肥大的爪子,往前排一捞,拽住一个。
“不要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那修士哭喊着挣扎,四肢乱蹬,但哪里挣脱得出。
尖叫声直灌进万蠡耳中,他眉头止不住地跳,嘴皮却咬得更紧,就是不睁眼。
灰枫将那弟子往地上一丢,回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细的牙,
“羌笛,你看这个成不?”
羌笛点了点头,灰枫也不再废话,巨掌一转,直一把扣住那修士的脖子。
忽地没声了。
这寂然让万蠡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