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轻柔,却将云海的话轻飘飘地压了下去,云海撇了撇嘴,无可奈何。
末了,雉羽银丝宝扇挥了挥,还往天元那边看去一眼。
天元本就不善言辞,加之与她有一段不可提的往事,便将目光避开,不再开口。
雉羽颇为得意,便微笑着转向中央神座之人:“长明,眼下局势再明白不过了吧?我宣神殿的‘兵器’因混元之力不足,尚迟迟未醒。魔君若齐齐杀来,咱们没个好底牌,莫说荡平魔巢,连南天门都未必守得住!”
长明抬眸,“还不够?”
“是啊。”雉羽乍叹一声,宝扇摇得呼呼作响,“若不是天元的人下去把本殿的菩提乖乖给扣住了,大堆魔丹无以充供,说不定早够了!”
“我的人?”天元霍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我让云海抓魔还有错了不成?!”
云海舔舔干燥嘴皮,说的是他,但他在下面跪着一句不敢吭。
“你以为本殿当初是怎么驯服菩提的”雉羽冷冷一笑,忽而眸光一转,“嗯?云海不是在守那神元池么,依本殿看,不如挪些神元给宣神殿,助‘兵器’早日觉醒,好为蓬莱保全战力!”
天元气得两眼一瞪,话都说不顺了:“雉羽,你你你真是走火入魔了!神元乃蓬莱天兵之气,战甲灵铠的根源,更系战神灵气!你怎能妄议挪用?!”
雉羽亦不甘示弱,也站起身来:“你的三战神死得只剩一个,新的还没来就给魔睡了,一群废物还要耗费最多资源,还没把你泼醒啊?”
天元脸都涨红了,“那又如何!你那破‘兵器’,根本就是祸根!你可知蓬莱之基,乃立于人道!舍本逐末,取邪法异术,与魔物何异?!”
雉羽就差把扇子扔过去,“人道人道,魔军压境,你与魔物讲人道?别忘了当年”
“够了!!!”中央的神祖一声怒喝。
两人这才闭嘴,怏怏落座。
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长明耳畔嗡鸣烦躁。
他揉着额头,疲惫启口:“云海,神元池内现存几何?”
云海低首回禀:“启尊上,如今神元池余能寥寥,不足七枚。臣惶恐,如今五百载无人飞升,天兵已然捉襟见肘,若再将神元挪用,只怕届时魔界大军压境,蓬莱无以为继!”
长明却淡声:“将五枚取出,供至宣神殿。”
雉羽在旁边得意一笑。
云海面露震惊,急切上前一步,“可是……尊上!!!”
“限你十日,不得有误。”
云海低头,拳头在袖中攥紧,片刻后才闷声:“……臣遵命。”
*
云海退至大殿外,怒火难抑,一拳重重砸向殿前辕柱。
“嗙!”
五百年前天元那柄长枪留下的凹痕尚未修复,竟又被他砸出一道新裂。
他咬着牙,愤懑不堪。
下界受苦受难,长明仙尊非但不允他下界诛魔,还让他挪用天兵之本的神元之力!五百年啊,才从枯竭中缓缓蓄得七枚,全为下一次仙魔大战所备,竟要让出五枚!
就为了那所谓的“兵器”?
“荒唐!”云海低声怒吼。
“呵,发这么大火,看来你家老爷子又败给我家老太婆了?”
一道揶揄之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云海猛然回首,见说话的却是柏洺仙君,怕是一直留在殿外没走。
柏洺身形修长,面容白净绮丽得宛若女子,眸中却闪着一抹狐狸般狡猾的光。他闲闲踱步,风卷衣摆,潇洒从容,“我听说了,以神元供养宣神殿的‘兵器’……看来,尊上们已经准备向魔界开战了。”
其实云海和他关系还不错,此时也不端着了,愤然怒斥:“若不是雉羽尊上的馊主意,五百年又何至于此?无人飞升,神树能量自然不足,说什么以魔君之躯作养分,我看根本是笑话!如今还要反哺邪物,天界岂非自掘坟墓!”
柏洺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