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少女低垂眼帘,唇角微动。她手一松,任由风将那些碎屑吹散。
羽霜推开殿门出来时,正见姜小满着一身带着毛边领的鲜红衣裙,默然立于山顶,摊着手掌,遥遥眺望着山外的远景。
她以为主君对这山景生了兴趣,便上前轻声道:“当年战毕,属下流落至此,恰逢天降大雪,寒族上百牦牛被冰河封冻。属下路过顺手相救,自此寒族便将属下奉为神女,于此地安顿庇护已有数百年之久。”
姜小满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羽霜的言语,便静静地听着她说完。
她回头望向鸾鸟,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神女’可不是什么好词。”
羽霜神情一变,“君上若不喜欢,我这便叫他们改口”
“我不喜欢,你就要让人家改口?”姜小满略带揶揄地打断,却没有嗔怪的意思?*? ,“我不喜欢的事多了去,天上的月亮我也不喜欢,你难道还能叫它消失不成?”
“我……”羽霜微微一怔。
姜小满瞧她神情认真,忍不住笑道:“你呀,也太把霖光说的话当一回事了吧。”
羽霜不由垂下头,心中忽地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说,方才她竟真的在琢磨如何让月亮消失。
毕竟换作以前,主君若说自己不喜什么,那便是真的想让那东西消失,她自是竭尽全力排除。而如今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倒让她有些弄不明白了。
正说着,吟涛和琴溪也出来了。
麻花辫姑娘怀里抱着澄黄的猫咪,猫儿懒洋洋地伸着爪子打呵欠,半睁的眼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姜小满看着她们几人,不觉回忆起扬州、云州的种种旧事,往日之景浮现脑海,忽而心生几分淡淡的惆怅。
“吟涛,我记得五百年前,你曾徒手捏过飞灯,祭奠三军将士……如今还能再做一次吗?”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承君上所愿,当然。”
*
寒白山上,小雪似鹅毛飘飘,落得山头一片素白。
那泡沫化成的透明浮灯,极薄,极透,似不染尘埃。灯中烛火柔弱,却因紫衣女子注入的烈力之护,竟能坚韧不破,不受风雪侵扰,闪烁在微冷的寒风里,泛着朦胧的光晕。
姜小满小心托起那薄薄的泡灯来,凝视着泡膜中微微跳动的黄焰。火光映在浮灯上,与漫天的雪色交相辉映,亦与外界万千的百态斑斓交融。
“此灯,祭与天音。昔日同袍共赴,生死相托,同荣辱,共悲欢……怎奈造化弄人,使我与她相见如陌,生死对立,何其悲哉。”
姜小满阖上双眼,默然片刻,再睁眸时,轻轻一抬手,将浮灯托起放飞。那泡灯带着微弱烛火,随着她一丝微微的气劲缓缓升起,浮在风中越升越高,直到化作夜空中一抹亮点,终于消隐不见。
周围女子皆垂首默然,个个神色肃然,连那慵懒的黄猫也抬起头来,金红的猫眼中倒映着飞远的灯火。
姜小满回过头来,摸了摸琴溪怀中黄猫的小脑袋,眉眼间柔和几分。
“月谣,天可怜见,竟让我在无知无觉之中,还得护得你残余的心魄。此生穷尽,纵万劫不复,我也必会寻得令你心魄重聚之法。”
黄猫舔了舔她的手,轻轻的,似有欢喜,也似是安慰。
姜小满目光微垂,抿了抿干涩的唇,雪中寒凉,她面色却彤红仿佛心底波澜未平。稍作迟疑,她从吟涛手中接过第二盏捏成的浮灯,眼中目光愈发坚定。
“再以此灯,祭霖光。”
这次,语中不再柔和,透出几分愤恨,斩断无尽的往事:“她刚愎自用、目中无人,驳斥同族之谏,不待援兵便孤军深入,方至南天门惨败,将麾下万千族人弃于异界。她自负天命在握,竟执意穿行天劫,终致魂飞魄散,亲友两断、前尘尽弃,落得如此下场!”
“君上……”青鸾忍不住低唤一声,碧瞳中隐含泪意,“这并非您的过错……”
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