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晚他是在装睡?又想到自己夜里扒被子的行为,心中一阵慌乱,不由涨红了脸。

“是守院家丁说的,她有夜弹的习惯。你说巧不巧,三个死者恰好也是晚上失踪、次日清晨遇难。而且,山庄封禁之前,她也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凌司辰不紧不慢答道。又恍惚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姜小满别过头,“没什么。”

没想到他也没闲着,一边忙着扮演假神医一边也在暗中调查。

凌司辰继续道:“她那次出行归来,翌日正巧是九月廿四。”

“咦!那天不正是”

“没错,正是第一个死者张仲遇难的日子。”

“……”

言罢,屋内气氛骤然沉默。两人相视,姜小满心中五味杂陈。

趁本尊外出时杀了夺取身份替换之是地级魔物常见的手段,加之【夜间弹琴】与死者【夜晚遇难】的巧合,凌司辰这么猜测再正常不过。

可此事若真与岑兰有关,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来,是岑兰给她的感觉,那和煦的仙力与温柔的琴音,怎的也不像出自魔物之手。

沉寂良久,凌司辰才又问道:“你既与岑兰熟络,知不知道她除了弹琴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

“别的爱好?”

“譬如吟唱短曲之类。”

“短曲?”

又是短曲,姜小满心中已隐约有些不安。

“我只听她弹过一次琴,并未听她唱过曲。……奇怪,怎么你们都在问这个?”

凌司辰眉梢一挑,“你们?”

“那个百花先生,他也问了这个。”姜小满困惑不已,“这唱曲,难道和诡音有什么关系?”

凌司辰来了兴趣,他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过身,手指刮了刮下巴。

“有意思。他还说了什么?”

于是姜小满又将她一路跟踪百花先生、偷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道来。原本以为凌司辰不会对这类不知路子的游道感兴趣,所以才没一开始就讲出来,没想到他竟还主动问起。

凌司辰听完并未作答,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之光。

*

姜小满百思不得其解。

她独自一人坐在客房的卧榻上,脑中回忆着今日之所见所闻。

这短曲和诡音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还有那遇难之人,偌大的梅雪山庄,为何偏偏是这三人命丧黄泉?要按曾管事所说,那张仲和简二在山庄上行事乖张、得罪过不少人,但也犯不着毙命。且若真是因琐碎之事得罪了诡音,那魔物难道又会以人的道义去衡量杀人与否吗?

哎不想了!她一拍脑袋。

越想便越头疼,不如暂且搁下,明日再寻办法潜进杏儿房里找找线索。

此时已近子夜,窗外月悬高空。

她此前行至主房时,见老夫人已早早休憩,便将药瓶交予了守房的丫鬟,之后径直回了客房。简单用过下仆送来的晚食后,便开始坐于床上冥想起来。

就这样一直坐了三个时辰,却也没见凌二公子回来。

她困意渐起,便也不再等了,遂熄了灯躺下。

可躺在凉凉的席上,心头却有如千蚁爬过般,怎生也安稳不得。

……

凌司辰还没回来,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一面说要她协作,一面又什么都不告诉她,如此独断专行,着实令人窝火。

等等,莫非他已经知道谁是诡音了?

如若他已将诡音斩杀,说不定现在已经带着两颗魔丹远走高飞了!

不会吧,他岂是这样的无赖之徒。

再说,就算他真的找出了诡音,他一个人打得过吗?

那三界话本中说,诡音曾是东魔君的旧部,仙魔大战时自渭河一役后下落不明,再次现身便是三百年后了。据说当年她曾祖父那一辈的四位宗主合力围剿诡音尚能被它全身而退,可想其实力之强大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