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锦书后退一步，面上摆出委屈之色，压低声音：“王奕，你输不起。”

王奕最讨厌被人说输不起。

他瞪向卫锦书，讥讽道：“你一个小娘子，射箭再厉害有什么用？长大以后照样只能待在宅子里当别人的夫人，最大的本事不过是生几个孩子。”

卫锦书没想到王奕会说出这种话。

讶然过后，她平静反问：“是因为你娘是这样？”

王奕被问得噎住，且牵扯到他的娘亲，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看卫锦书不顺眼已久的他，想也不想伸手推她一把，卫锦书似乎不妨他如此，脚下跄踉两步，跌坐在地。

骤然响起的一声惊叫引来演武厅内其他人的关注。

瞧见跌坐在地的人是卫锦书，不少人立刻跑过去，看王奕的眼神满含愤怒。

“王奕，你做什么？”

“好端端的，你欺负小锦干嘛？”

被接连指责而闹得更为恼火的王奕瞪向卫锦书：“我没有，我根本没用力，是她自己摔倒的。”

被扶着从地上起来的卫锦书缓缓眨了下眼睛，两滴泪从她泛红的眼眶滑落。

“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惹人不喜的。”

“你们不要怪王奕了……”

卫锦书小声说着，脸上委屈更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不再落下。

众人心疼不已，越发肯定是王奕故意欺负人。

舒衡和卫灵儿便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

听说女儿被人欺负，舒瑾大步走进演武厅，见卫锦书掉了泪，顿时皱眉。

“爹爹，我没事。”

卫锦书牵住舒瑾的手晃一晃，要拉着他往外走去，其他人早已涌上来，对舒瑾说起王奕故意欺负人的事。

王奕百口莫辩，终于也觉得委屈，奋力推开众人，哭着跑出去。

卫灵儿走向舒瑾和卫锦书时，正撞见了往外跑的王奕。

王奕是林薇的孩子，卫灵儿知道。

但即便从前和林薇有过节，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何况书院人那么多，又不见得每个孩子都玩在一起。

以卫灵儿所知，她家囡囡和王奕几乎不来往。

走到舒瑾和卫锦书面前，卫灵儿掏出帕子帮女儿擦一擦泪，也听见其他人对舒瑾说的那一些话。

没有在书院的演武厅里谈论这件事，舒瑾和卫灵儿很快带卫锦书离开了。

一家人坐在回公主府的马车上，卫灵儿询问女儿方才的事。

卫锦书没有隐瞒，拉着卫灵儿的手撒着娇道：“娘亲，那个王奕真的很讨厌，动不动欺负林桐，总把林桐欺负哭，那可是他的表妹呀！而且他刚才对我说……”停顿了下，她低声说下去，“说我一个小娘子，射箭再厉害有什么用？说我长大以后，只能去给别人当夫人，给别人生孩子。”

“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卫锦书拉一拉卫灵儿的手，扁一扁嘴巴，“娘，为什么呢？”

舒瑾蹙眉：“他说得不对，别听他的。”

卫锦书又去看舒瑾，舒瑾正经道，“我家媛媛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爹爹和娘亲都支持你。”

卫锦书双眼一亮。

她看看舒瑾，再看看卫灵儿：“真的吗？！”

“是真的。”

卫灵儿微笑对卫锦书说，“媛媛长大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爹娘不会逼着你嫁人、生孩子。”

卫锦书顿时笑容灿烂。

“那王奕说的不对，我不要听，我听爹爹和娘亲的！”

卫灵儿和舒瑾悄悄互相交换个眼神。

这个王奕若小小年纪已经抱着这种想法，是不能让他继续在书院待下去了。

卫锦书未注意到卫灵儿和舒瑾的小动作。

她兀自在想――

她想和徐嘉敏夫子一样，掌管明镜门好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