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未去别处。

只在县衙的后院漫无目的转一转。

深夜四处仍留着一两盏灯。

光线黯淡，但依稀辨得清脚下的路，兼之舒静柔对县衙后院各处不陌生，他们顺顺利利走到那棵大紫槐树下。

一路上两人却无话。

彼此沉默不语，唯有一路走来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舒静柔始终不曾回过头去看高焕。

然而，她清楚知道，他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高焕也不问舒静柔要去哪。

走在舒静柔身后的他，稍一抬眼，便能看见那道裹在斗篷下的瘦弱身影。

直到舒静柔站定。

高焕抬一抬头，看见眼前的这棵紫槐树。

时值冬日，紫槐树的枝丫光秃秃的，但在此处，四下无人，亦不必担心会朝着其他人休息。

舒静柔自顾自在紫槐树底下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坐下来。

高焕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着。

舒静柔抬眼看一看正隐没在夜色中的高焕，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

手指搭在膝上，轻轻揪了下裙摆。

舒静柔轻声开口：“高大人，过去的事，我都记起来了。”

出声之后，她一鼓作气：“谢谢你又救我一次，这些日子也多谢你的照顾。我记起以前那些事，也记得失忆时候的事，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姨娘的事情，我不怪罪你。如今记起那些，我依旧是这么想的，那些事与你无关，我不怪罪你，望高大人勿要自责，更不必认为亏欠。”

“你没有亏欠我。”

舒静柔说，“过去的那些事便让它过去罢。”

高焕一双眸子也似浸在暗夜之中。

半晌，他道：“多谢你。”停顿几息时间，补上一句，“多谢你宽容大度，不计较。”

舒静柔勉强扯了一下嘴角。

又听高焕说：“说来尚有一事，须得征求三小姐的同意。”

舒静柔垂眸，声音低低道：“高大人但说无妨。”

高焕便将同舒静怡说过的那番要借用她的大丫鬟荷香的话，细细说与她听。

听罢，舒静柔说：“若要荷香留下，那之后她在灵河县这些日子，便要拜托高大人留心照顾了。届时她回邺京，也烦请高大人安排人护送。她是为救我才落到那些山匪手里的……所以，我不想荷香再因为这些事受到任何伤害。”

“请三小姐放心。”

高焕道，“我会如三小姐所言，让吴娘子照顾好她。”

“待此案结束亦会命长庆亲自护送她回邺京，不会让她再遇凶险。”

“届时必把人完好无损送回郑国公府。”

舒静柔安静听着高焕的承诺，点点头：“我相信高大人。”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又沉默下去。

便一直坐到双脚发僵发麻。

说不出口的话，坐得再久、留得再久也一样说不出口。

舒静柔暗暗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稳住身形，在夜色中对高焕微微一笑：“高大人，很晚了，回去吧。”

高焕轻“嗯”一声，应下。

两个人复往回走。

一如来时，舒静柔走在前面，不紧不慢，高焕走在后面，静默相随。

说长不算长、说短也非三五步的路，在静悄悄里走到了头。

走到廊下的舒静柔终是回过头。

“高大人，早些休息。”她再一次冲高焕微微笑了下。

高焕依旧颔首，目送舒静柔轻轻推开房间门，身影消失在门内。

……

稍微休整过两日。

把荷香留下后，告别过众人，舒静柔随舒静怡、徐庭耀离开灵河县。

当马车的车帘子放下的一刻，端坐在马车里的舒静柔视线中便再无高焕。离开之前，她同舒静怡要了些银钱，一部分给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