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过半晌,他问:“哪怕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想要知道?”

舒静柔抿了下唇,继而莞尔一笑。

“高大人,我说不出大道理,然而现在的我,关于从前那些事,不管好的、坏的,统统不知。”

“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很糟糕。”

舒静柔说话间抬手拢一拢身上披着的斗篷:“高大人提过两次,说高大人的姑母亏欠我,可是我连高大人的姑母是何人都不知,却要理所当然接受高大人的照顾吗?且以高大人所言,换个心思狠毒的,大约根本不会救我回来。”

有仇有怨的。

人不在了,仇怨自然散了。

“我姑母――”

高焕语声淡淡,“是曾经的皇后娘娘,后因犯下错事被废,如今不在了。”

轻描淡写中说出口的话,让舒静柔瞠目结舌。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高焕话中深意,却愈不明白:“那为何……竟会亏欠于我?”

舒静柔当下想不出任何的可能性。

即便她乃是郑国公府三小姐,同曾经的皇后娘娘又怎会有那样深的牵扯?

高焕见舒静柔面上并无痛苦之色,想未因这些话记起什么不堪往事,但依旧道:“大夫今日说,你不能受刺激。我虽可以简单把那些事说与你听,但若你因此而如下午那般痛苦,便也是不妥的。”

舒静柔想一想:“下午的时候,因为瞧见长庆手中那把长剑上沾染的鲜血,我才会失控。”

“方才醒来,我也细想过,大概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山匪有关。”

“高大人,如若不适,我会提的。”

她清凌凌的眸子望向高焕,勉力一笑,“所以,高大人可以多说一些。”

高焕沉吟中微微颔首。

几息时间,在舒静柔移开视线之后,他也别开眼,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我也不甚了解,只知我姑母常年忌惮郑国公府,是以在郑国公府安插了眼线。那眼线……乃是你的姨娘。姑母以你性命为要挟,迫你姨娘为她所用。你姨娘犯下的错事,无不与我姑母有关。”

“故而我说我姑母亏欠于你。”

“姑母如今已不在,我作为高家人,能补偿你一二,不敢说抵消那些罪孽,能让你心中少些怨恨也是好的。”

更多的真相,让舒静柔又一次瞠目结舌。

她姨娘……此时她才意识到,单论她会出现在灵河县便不寻常。

似晓得舒静柔心中疑惑,高焕道:“以我所知,你之前应是送你姨娘回舒家祖籍。此番之所以经过灵河县,是要从祖籍回邺京。未想回京途中遭遇山匪,以致于变成今日局面,滞留在此处。”

“本该直接安排人马送你回邺京。”

“但你之前受伤不宜乱走,且县衙腾不出人手,才只能写了信,等着郑国公府派人来接。”

舒静柔一面听高焕对她说的这些,一面品着内心感受。

她没有发觉内心深处对这个人有怨憎的情绪,但说起姨娘,心中隐隐有一种刺痛之感。

“高大人,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

舒静柔停顿了下,又问,“那帕子呢?帕子是怎么回事?”

“帕子?”高焕也有两分不明。

舒静柔仿佛有些发愁,细眉微拧:“对,你的那块帕子,我觉得眼熟。”

高焕不清楚。

不过,既然舒静柔开口问了,他倒是也仔细回忆一番。

在邺京时,他和舒静柔接触并不多。

要说帕子……

“前两年的元宵灯会上,你我曾有过一次照面。”高焕低沉的声音响在廊下,“那一场元宵等会上出了意外,百姓们慌乱中四下逃窜,你与亲人、丫鬟也被人群冲散。我记得,当时你跌倒在地,我恰巧路过,扶你一把……应是那一次,给了你帕子擦去手上的泥尘,故而你见过,觉得眼熟。”

舒静柔回想不起来高焕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