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静柔手指却收紧,没有松手。

她目光在眼前的帕子上一凝,一时又瑟缩了下身子,手臂连忙抱紧自己。

害怕的情绪再次爬上舒静柔的心头。

缩着身子在宽大的椅子上,她如之前在县衙外,不停摇头,口中喃喃着:“不要……”

高焕眸光微闪,在舒静柔面前蹲下身,从她手中抽走帕子。

他垂下眼,一边帮舒静柔擦去手掌的尘土一边道:“记起来了什么?被山匪劫持那一日的事?”

舒静柔回邺京自然不是一个人。

只是,与她同行的那些人,无论是郑国公府的护卫抑或她的丫鬟都丧了命。

高焕并不能完全确认。

不过舒静柔多半是亲眼所见,才有受了刺激、伤了脑袋,进而忘记过去许多事的状况。

既不小心又受刺激,能借此想起以前的事情也好。

高焕的声音传入舒静柔的耳中,她抖得更厉害,眼前出现更多血腥画面,泪流得比之前更汹涌。

只那些画面太过可怖。

她下意识逃避,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听,口中也反复说着“不要”。

高焕见状,噤了声,没有再说这些。

随手把那方帕子放在案几上,他站起身,恰吴娘子送热水进来,让吴娘子帮舒静柔梳洗,高焕避出去了。

长庆急匆匆请来大夫。

是之前帮舒静柔看诊过的一个,瞧见舒静柔便知她是受了刺激。

为舒静柔看过诊,大夫忙从房间里出来对高焕道:“大人,这位小娘子可不能再这样受刺激。她现下情况很不好,像魇住了,一会儿小的开一剂安神汤,让她喝下睡一觉,醒来也许能冷静下来。若仍这般情况,便得另想法子。”

高焕微怔:“我方才问她是否想起以前的事,可也刺激到她?”

大夫同样因为高焕的话而愣一愣。

“大人都说什么了?”

“难不成提起过那些让她害怕的事情?”

高焕抿了下唇:“提了一句,见她很害怕,便没有再说。”

“本想着也许她能记起来……”

大夫忙道:“大人,此事万不可冒进。”

“往后莫再如此,一个不好,反会叫小娘子失了常。”

这话已是说得极严重。

高焕眸光微沉,应下大夫的话,让长庆领着大夫去开药方。

大夫走后,吴娘子一直陪在舒静柔身边。

长庆抓药回来便搬了个小炉子在廊下,用小砂锅煎药。

“大人,煎药的事小的负责便是。”

找出个小板凳,长庆坐在小炉子前面,“小的一定守好时辰,绝不耽误舒家三小姐喝药的事。”

高焕道:“我来吧。”

长庆愣住,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几息时间,瞪大眼睛去看高焕。

……

舒静柔一觉睡醒,正值月半时分。

房间里留下了一盏灯。

她有些头疼,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便记起县衙外的那些,后面的事,模模糊糊记得自己似乎情绪失控。害怕的情绪残留在心底,因何害怕,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想得多了,头疼欲裂,不得不放弃。

舒静柔知道自己定又给其他人添了麻烦。

房间内外皆静悄悄的,在床榻上呆坐过半天,她从床榻上下来。

借着那盏灯的光亮,舒静柔看见案几上放着的竹篮,以及那一盏仙鹤振翅图案的花灯。

竹篮里那些吃食一动未动。

舒静柔眼底不由流露出歉疚之色。

她手指抚上花灯,当下发现在案几上还搁着一方帕子。

帕子是墨绿色的。

光线有些暗,以致于一下没有发觉它的存在。

舒静柔将那帕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一看,发现帕子的一角绣着翠竹。

这帕子,她似乎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