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坐在那,盯着电视上尴尬至极的小品,就像在看什么苦大仇深的电视剧。
有个小侄子从他跟前跑过去,碰了下贺聿琛的膝盖,抬头看到三叔的黑脸,吓了一跳,眼睛转了转,埋进了自家母亲怀里。
贺聿琛淡淡收回视线,继续木着一张脸看电视。
客厅里几个人互相对视几眼,都是摇摇头。
尤其是江婉这个当妈的,是半点儿法子都没有了,半年了,贺聿琛都是这个状态,人也瘦了不少,除了工作,就是喝酒。
老爷子是又气又心疼,倒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拿贺聿琛怎么办,任谁都没想到,这孩子会因为一段感情,萎靡至此。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那个女孩子离开了北城。
贺聿琛酗酒多日,情绪很不好,有次开会,还因为胃疼无法坚持叫了救护车。
把胃都喝坏了。
住了几天院,原本和沈家的订婚宴也因此推迟,再往后,贺聿琛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哪怕他照样在工作生活,可他的魂不守舍人人都看得到。
天天阴沉着脸,一日比一日憔悴下去。
沈家主动提出来,订婚的事再往后延,等贺聿琛身体好了再说。
就这么拖着,到了年底。
贺聿琛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转变,叫人看得又气又急。
贺镇关瞪他:“你朝个孩子甩什么脸子!有个做叔叔的样子吗?没出息!”
“行了,少说几句。”蒋瑛达不让贺镇关说下去,朝重孙子招手,“朝朝过来,给你三叔端杯茶,让他给你个大红包!”
朝朝年纪小,见都鼓励他,立马忘了刚刚贺聿琛的冷脸,端着一杯茶过去,嘿嘿笑:“三叔过年好,三叔给我大红包!”
贺聿琛轻飘飘地说了句好,可是他没有准备红包,朝朝还在等着,贺聿琛的行动像是慢了半拍,让人着急。
江婉连着看了儿子好几眼,最终还是心疼占了上风,她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丢过去:“快给孩子吧,大过年的,你别吓着朝朝。”
贺聿琛接过红包,递给小侄子,小孩子不记仇,嘴甜得很,一口一个三叔的叫,贺聿琛扯着嘴角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朝朝胆子大了些,凑到贺聿琛怀里去,说:“三叔跟我去玩啊!”
贺聿琛看起来很疲倦,朝朝妈妈正要让儿子别烦人了,他却说道:“你想玩什么?”
朝朝才四岁,会的属实不多,其实他很困了,因为哥哥们都大了不带他玩,小狗又总是不让抱,所以他很闷。
电视也看不懂,他困。
朝朝揉了下眼睛:“三叔给我讲故事。”
贺聿琛声音飘着,发苦发涩:“那我给你讲个鼠鼠星的故事......”
大过年的,贺聿琛给小侄子面无表情地讲故事,还是挺诡异的,朝朝妈妈赶紧把孩子抱到后院哄睡去了,而贺聿琛又重新恢复了木头人的状态,靠在那看春晚。
“聿琛,你......”贺昀庭想说儿子几句,被江婉拦住了,她摇摇头,眼睛和鼻子都很酸。
贺聿琛也不想再待在这,他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后院走,看着背影,气得贺镇关不轻,他拐杖砸了砸,就要开口。
只是江婉拦住了:“爸,算了,别再逼他了......”
贺聿琛一个人穿过走廊,走到花园那里,靠着假山吸烟。
这半年烟瘾酒瘾都犯了,贺聿琛觉得自己如一摊腐肉,迅速的衰败下去。
可是他没办法,这是唯一能缓解痛苦的方式。
贺聿琛拢着手,将烟点燃。
烟火忽明忽暗间,他想起去年和孟烬薇在家里,恨不能将彼此燃烧殆尽的那场情事。
怎么能一想起来,心就这么疼。
贺聿琛吐出一口气,和烟雾纠缠在一起,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熟练地在微信好友搜索那里,输入孟烬薇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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