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最厉害那一次,成先生都私下跟七茜儿谈,那有个万一什么的,就准备一下吧。
七茜儿不吭气,也没有准备,甚至不许消息外泄。
就一日一日的生抗,家里家外处处周全不说,就连老太太,爹那边她都要照顾到了。最难那两天,每日里一个时辰她都睡不足正。
现在好了,人救回来了,七茜儿才开始恨。
看着瘦了一圈,趴在炕上没了人样的陈大胜,七茜儿就对他一句话:“明儿好了,咱就解甲归田,不干了。”
没如前世一般死在左梁关,却是这样死了,就好不值。
啥呀,就解甲归田,吉祥家跟四月想笑,没敢。
陈大胜眼里泛着笑,又迷迷糊糊睡了,这一夜没烧,背上撕裂疼,期间睁眼几次,媳妇就握着他一只手,衣袋不解的守着。
感觉他有动静,利落起身都不看他脸,就先招呼俩小太监过来扶人,端着温水盆亲自给擦腚换尿布,一番折腾再补一碗药,陈大胜心里安稳,满头汗的又迷过去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又是半月,这日好不容易有了精神,就听到老太太在炕那边唠叨:“……咱家人丁少,给皇帝老爷赔不起命了,从此咱不给他扛活了成不成?”
一睁眼,他阿奶就坐在对面的软椅上,身边还有个碳炉子,炉子上温着药,还有他那点汤水。
他媳妇正拿着他几片巨大的那个布,正细心的搓呢。
老太太是看一回炉子,就摸一下孙孙的脑袋。
这是这些年受伤,他受到的最好的照顾了,安全,暖和,贴心的肝儿都娇贵了,就如回归襁褓里般妥帖。
陈大胜笑了起来,喊了一声奶。
那声音就如吃了干砂砾一般。
老太太见他睁眼就高兴了,赶紧上来问孙孙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