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盘算着以后要怎么办,现在他做出这种选择,严钰麟和秦沉,他都必须避开,如果去找爸爸,爸爸肯定能帮他……可是奚棠想起了身体不好的妈妈,和忙碌地从工作抽出时间照顾妈妈的爸爸,又实在不想让他再分出精力,去应付自己欠下的情债。
要去哪呢……如果出国的话也不是不行,奚棠的外婆就定居在国外,她一直都很疼奚棠,最近打电话也总念叨着想见奚棠,他要不然去国外陪外婆待几年,等过了几年,秦沉和严钰麟应该已经不再惦记他了吧……
秦沉带奚棠走得匆忙,只停在了远郊附近的宾馆,他如今沿着路乱走,不知不觉就走到河道边上,郊区的河道没有设栅栏,从河岸往下看,就是波涛汹涌的河水。
他今晚特意问了秦沉,沿着河道走就能碰到车站,奚棠走到了河边,看着不断泛起涟漪的河面,忽然觉得只是盯着河面,就不由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低头,默默看了一会河水,正在努力理着思绪,身后忽然传来汽车刺耳的嗡鸣声。
奚棠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汽车的远光灯明晃晃地打在他身上,将他周围的空地都照得一片白,他被晃得眯了一下眼,定睛一看,脸立刻变得煞白。
那是严钰麟的车,没多久,车门就被打开,严钰麟从车上下来,他面色居然可以说是平静,可是捏得死死的拳头,和手背乍起的青筋,将主人此刻汹涌的情绪暴露的一览无余。
严钰麟看着他,平静地说:“奚棠,过来。”
从小到大,严钰麟一直都是亲昵地叫他棠棠,他从来没这样叫过他的全名,语气明明平静,却暗藏着风波,似乎要将奚棠直接撕碎。
奚棠腿都吓得软了,他转过身,下意识想从反方向跑,另一辆车却也飞速驰来,停在他的面前。
秦沉从车子上下来,奚棠看到他的脸,瞬间愣住了,他明明给秦沉下了药,他是怎么醒来的?可是下一刻,奚棠就发现他的样子格外的狼狈,奚棠从他的手臂上看到了红色,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秦沉手臂流出的血。
他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可是涌到嘴边的想要询问的话,在看到秦沉的脸色后又被咽了回去,秦沉从未如此狰狞地看着他,那样子凶狠得吓人,宛如一只野兽,随时都要扑上去将他吃了。
他被男人的戾气吓到,后退了两步,严钰麟和秦沉一左一右地站在他面前,正阴沉着脸要朝他走来,奚棠浑身都在因为恐惧而发抖,他都不敢想,如果这次被两个人抓回去,他要面对什么。
奚棠无意识地向后退,已然忘记了自己站在河边,严钰麟看到他的动作,瞳孔一紧就嘶吼出声:“别动!你再动一下试试?!”
奚棠瑟缩了一下,他要吓破胆了,破罐子破摔地,颤颤悠悠喊道:“别过来!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选!我不想选了!”
他一面说,一面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已经越来越贴近河边,秦沉与严钰麟的脸色都骤然变得更差,他们下意识就向前跑了几步,想阻止奚棠的动作,却没想到这一举动深深刺激到了奚棠,让他发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奚棠的身体猛然失去了平衡,向后面栽去
在摔落的瞬间,他看到两个男人都露出惊恐的神情,一齐向他奔来,扑通一声,他被冰冷的水淹没,冻得几乎失去了抵抗的任何力气。
奚棠听见滴滴的声音。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医院里用来检测的仪器的声音,他以前陪护妈妈时,经常听着那个声音看书或者小睡。
他隐约记得,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只觉得浑身都冷,河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但现在,奚棠发现自己好像躺在温暖的被褥中,手脚都是暖的,不再冰冷得像要死去。
他皱着眉,努力睁开了眼,入眼的是医院苍白的墙壁,和挂在他手边的输液架。奚棠怔愣了片刻,发出一声咳嗽,床边突然传来椅子挪动的刺耳吱呀声,紧接着,身旁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撑着他的病床将头探过去。
是严钰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