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片刻,结果这一倒下便难起身。

负责照顾她的弦月堪堪吓死,慌得手忙脚乱,带着一众婆子丫鬟又是请太医,又是请孔嘉和国公夫妇。

到后半夜,时雨烧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喃喃喊爹爹。

恍惚间有只手握住她,时雨反手紧紧抓住不放松,胡乱呢喃:“爹爹…我会听话的爹爹,不会再任性了,爹爹不许走……”

孔嘉坐在榻侧,任由她抓着手,静静看她。

自从上次挨打,他就与妾搬到一处居住,和时雨食不同桌,夜不同寝,不碰头不见面,置气到现在。

望着从小喜欢到大,心心念念终于娶到手的妻子,孔嘉心中酸涩不已,全然不是滋味,他在她心底所占分量到底不多,即便这样生病昏迷,她喊的也是父亲。

“爹爹……”

“我想爹爹带我走……我会乖的。”

“我要永远和爹爹在一起……”

……

!!!

孔嘉坐了一小会儿,听清一部分她嘴里念的东西,脸色难看至极,心中惊疑不定。

不…不可能……

怎会?!!!

他脑中迅速回忆一遍,包括时雨醉酒,他们初次的那夜,越想脸色越苍白。

或许,或许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父亲……她怎么能?……父亲可是养大她的人,她怎么能对父亲生出如此龌龊的心思?

孔嘉倍觉不可思议,对这悖伦逆俗的真相恶心至极,如插在血肉中的逆刺,只要稍稍想到一点,便心生厌恶,且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婚前如何尚且不论,婚后还心心念念想着父亲,他是否已然遭到背叛?

一股心火猛然蹿出,孔嘉看向病床上的时雨,眼神从一贯的含情脉脉变得无比憎恶。

他伸手钳住时雨纤细脆弱的脖子,逐渐收紧,心想只要再稍稍用力,这荡妇便可殒命。

不……

任凭满腔怒火冲天,对着这张爱恋多年的绝美娇颜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孔嘉无力撒开手,又慢慢回想起阴差阳错的那一晚,她醉得不省人事,当是被父亲拒绝之后,伤心买醉。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看似很好说话,洒脱无谓,实则坚定决绝。她未婚之时都不肯接受她,遑论婚后?何况还是儿媳。

更重要的是,杀人是重罪,虽然杀妻乃事出有因,但毕竟家丑不好外扬,罪名一旦坐实,有无牢狱之灾尚且不谈,此生恐怕无缘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