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按下车窗的三分之一,闻着空气里那淡淡的桂花香,被雨一润,倒比往日更清透些,甚至还带着点凉丝丝的甜。

凌七心想,这样的雨是缠人的,下不大,却也停不了,就好像有个人在她耳边低低地喃喃细语,说着夏末未尽的余温和秋意初来的微凉。

一旁,是目光从未离开过凌七侧脸的宋霆,两个少男少女在狭小的车厢里各怀心思。

等车开到宋家老宅的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

凌七看到外面站着一排黑衣保镖,和一排老宅里的仆人。

他们在宋琛夫妇下车的时候,齐齐弯腰恭迎。

“宋先生好!太太好!”

等到了她自己和宋霆下车,那些人又恭敬地叫了两声:

“少爷好!凌小姐好!”

恭迎的同时,有人上来给他们四个主人打了伞,一路护送进老宅。

林秋盈和容静这对主仆今日也是起了个大早,她们两个此刻就在大堂里等着宋琛四人过来。

“老夫人,宋先生他们来了。”

一个仆人快步走进了大厅向林秋盈汇报。

林秋盈拄着拐杖从太师椅上起身,赶紧吩咐着那个仆人说:

“去,把我昨天准备的那个火盆拿过来点燃,然后放到大厅门口。”

仆人听话照办,很快,一盆用桃木燃烧的火盆就被放到了大厅正门口的位置。

林秋盈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很快便看到了宋琛,温琳,宋霆和凌七一起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而那盆滚烫的火盆就跟拦路石一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琛站在大厅门口,看着那个火盆,皱眉道:“谁把火盆摆在这里的?”

林秋盈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

“是我让她们摆的,按照规矩,媳妇回老宅参加祭祖得跨火盆,祛除身上的晦气和邪祟,否则要是直接进了门,会让我们整个宋家不得安宁的。”

被迫只能在老宅里活动的林秋盈,这几天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总算在容静的主意下想出了这么一个恶心人的法子来刁难温琳。

而且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说温琳晦气。

宋琛听的当场就怒骂一声:

“荒唐!”

接着又道:“我们宋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我这个家主怎么不知道?来人,把这火盆给我端走!”

林秋盈往前走两步,大声道:“谁敢!宋琛我告诉你,今天温琳她要是不跨这个火盆,就别想进我老宅这个大厅的门!”

为此,宋琛怒不可遏,刚想上前去一脚踢开那个火盆,却被温琳拉住了。

“琛哥,别冲动,今天祭祖,踢火盆这举动可万万做不得,要不,我还是跨了吧。”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忍气吞声,否则得罪林秋盈是轻,得罪老祖宗可就大事不妙了。

温琳以前在林秋盈那里什么罪没受过,如今不过一个火盆,她跨就是了,又不少块肉。

可就在温琳要去跨火盆的时候,凌七却拉着宋霆走上了前去,然后又摆出一副刁蛮大小姐的样子说:

“宋霆,听见你奶奶刚才说的话了吗?进大厅前必须得先跨火盆,否则身上的那些个晦气啊邪祟啊什么的,会跑到老宅这里缠上你奶奶的,所以你这个做孙子的,还不赶紧赶紧跨个火盆给你奶奶身上去去晦气和邪祟。”

林秋盈侮辱自己母亲晦气是吧?那凌七就来一招祸水东引,直接把晦气和邪祟放到了林秋盈身上,同时还把矛盾主体从温琳转到了宋霆这里。

如果一定要跨这火盆,那就让她的大孙子先跨,凌七才不会让自己母亲一个人受这委屈呢。

果然,林秋盈一听到凌七说的话,当场就破防了,气的直发抖。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种,懂不懂什么叫规矩,女子身上阴气重,哪有让男人跨火盆的道理,宋霆,你不准跨,让温琳来。”

什么叫强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