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争吵响彻四边,四面都开着窗也不嫌丢人。
以往她会躲在房间偷偷哭,但那一次她忍住,就是没有掉眼泪。
她是害怕的,吵得太凶了,恶毒的话一个劲一个劲的输出。
迅速跳级的气氛,灾祸下一秒就能殃及到她的身上。
这个家她是多余的,大人们吵架总能拉上孩子的教育问题。
奶奶说:“看你教的好女儿,整日关在房间里,见人都不笑一下。”
妈妈说:“要你管啊,你把你儿子教得多好,不见他赚多大的钱。”
木门被剧烈的敲响,“叩叩”就两声像往她的胸口上砸了两锤子,胸腔随着狠狠地扑动两下。
父亲暴躁大声地说:“陈淼,出来。”
听见父亲叫她的全名,又是一抖,强忍内心的惧意打开房门。
“下楼,不要呆在房间里。”
陈淼的心沉到底,不给彼此留一点余地,下去看她们面目扭曲的神情,一字一字听清她们的污言秽语。
她老实地坐在茶几旁的木质长凳,默默等着这场架结束,看到妈妈开着摩托车离了家,奶奶嘴上依旧不饶人,上到二楼断断续续的絮叨。
父亲充当着可有可无的和事佬,走到门口叹着气。
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她连忙挤下两滴掉落在衣服上,擦净。
抽出纸巾快速浅浅擦掉脸上的湿意。
若无其事走到厕所,失声地哭了出来。
坚强搂紧的外壳一击就碎,偏有人一直在她心上戳刀子而不自知。
她想给自己留点体面,这满身负面如何能释放在人前,尤其是梁逸舟。
那一年在机场朝一西一东走的两个人,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她的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气管堵着吸不上来气,也呼不出去。
在机场时他的父母紧紧依偎一起,就跟她和梁逸舟一起时那样亲密。
如同热恋期的情侣,如同新婚燕尔的夫妇,如同相处多年依旧相濡以沫的恋人。
那时梁逸舟说他还不够好,她开玩笑说让他再练练。
到底怎样才能算出他还不够好呢?
他多为她着想呢?是她完全没意识到的点他都会考虑到。
那个会记得自己生理期,去给她买糖,买暖宝宝的人。
换一个人或许也可以做到不是吗?
拥抱别人也能给,会照顾人的不止他一个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反思的时候,一句话要用两个疑问词。
总是将自己护在身边的人,只有他。
没有人会是他,没有人会比他对自己更好了,她甚至不想接受除了他以外的好意,也不会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物动心。
一遍遍建立起的假设,又一遍遍地将它推翻。
这个让自己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望见的人,怎么能不轻易喜欢呢?
他真的足够好了,好到让她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耽误他,配不上他。
没受伤的手捂上胸口,酸意充斥她的鼻道,晶莹贴在鼻黏膜上,嘴巴大口吸进空气,想要把氧灌进肺部最深处。
还没来得及抽泣,眼泪就已经不争气地掉下来,她弯了脖颈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咸水。
她抬头想忍住眼泪,抵不住泪腺的分泌,框内容量承受到极限,大滴大滴往下掉,有的滚落在胸襟,有的在地上激起一大片水花。
另一只手搭在床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指节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是伤口太深还是心太疼。
将头埋进曲着的手臂,黑色发丝被窗帘阻挡不住的月光照得泛着亮,凌乱粗燥的毛发被她随手一摸就抓下好几根。
心里的痛大过刀尖给她的刺激,所以感觉不到腕上皮肉因切割而撕裂的伤,反射弧被自己过硬的癫狂意识切断。
刚刚下手时她已经麻木不仁,看着眉刀在腕上一段一段切开皮肉,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