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卿婈刚重生那会儿面对豺狼虎豹一般的风家人,以防万一花重金做的,她一共做了二十四枚,之前已经用掉了几枚。
这飞刀做得很值,已经几次助她出险境了。
少女手掌心上放着那两枚飞刃,递到北冥翊跟前:“你看,这是北冥玄的血,没有任何一对浓情蜜意的有情人会对自己的情郎出手割喉吧?”
那对飞刃莫名有种肃杀之感,在她薄嫩的手掌心里显得极为违和。
一想其中一只还沾着北冥玄的血,少年便眉目轻皱,从她手上拿走那飞刃,用一块儿白色棉布将上面已经凝固的血丝擦掉。
又拿了一块儿帕子沾了水,抓着风卿婈的手仔细擦起来,里里外外,连指甲缝都不放过,似乎她手上沾了什么极脏的东西。
风卿婈:“……”
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年,不敢确定他心情有没有好转,便仍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擦拭。
他手依然很凉,却没了方才那彻骨的冰凉。
风卿婈凝眸看去,只见穿梭在她手当中的手指修长,指节微曲间,一根根从手腕顺往五指的筋脉凸显,让这如玉的手增添了几分力量感。
就连修剪干净的指甲都饱满莹润,在灯下有种说不出的蛊惑感。
女娲娘娘在捏造北冥翊之时,真是不余己力的偏爱了,不仅赋予了他一张男人看了愤恨、女人看了艳羡的脸,连这一双手都美到了极致。
风卿婈暗暗赞叹。
擦完了她的手,北冥翊却还握着她的手不放,少年掀起眼皮,眸子暗沉,嗓音沙哑:“前日雨中,你说得话……”
风卿婈一顿。
前日雨中,她情急之下说了许多话,包括愿意跟他成亲之类的云云。
如今再回想,只觉得头顶似乎被一片阴云给笼罩着。
一面是伦理的压力,一面是答应了北冥翊不好反悔的懊恼。
双重压力之下,风卿婈倍感头大。
比她从前带兵打仗,遇到过的任何情况都要让人头大。
带兵打仗,她只需因难而上就好,可现在,风卿婈只觉得举步维艰。
光晕下,少女单手支着额头,眼神郁闷,唇瓣微抿,昳丽的五官蒙上了一层苦恼之色。
北冥翊手指动了动,有种想要抚平她皱起的眉头的冲动。
最终还是没有如此,只是盯着风卿婈,等她一个确切的回复。
无论这个回复有多为难她,他也要知道。
“北冥翊,我那天的话并不假,我可以与你成婚。”风卿婈沉吟片刻,才说:“只是我也得说明白,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关乎之心,你可懂?”
她问这话时,神情略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边缘。
曾经面对千军万马而面不改色的北燕第一女候,如今竟然因为他而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北冥翊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什么。
他心里被淡淡地云雾包裹上,唇边泛出一丝笑。
早该知道的,早该明白在她心里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她对他的一切都是如她所说,只有关护之情……
但他还得庆幸她对他的这份关乎。
否则谁能令北燕第一女候如此小心翼翼呢?
爱不爱,有没有男女之情,又有什么打紧的?
他要的,是她自始至终都会在他身边,不会随随便便离他而去。
少年黯然的眸子里骤然浮现一丝光亮。
他点头:“我明白……”
随即灼灼眸光落在风卿婈面上:“我对你,也没有那种心思了……”
“嗯?”风卿婈大感惊奇,什么叫“没有那种心思了”?
既然如此,这连日来的一切又是为哪般?
她疑惑丛生。
北冥翊轻声开口:“你那天来告诉我,你并非风家大小姐风卿婈,真正的风家大小姐早就香消玉殒了,我当时只觉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