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德看着去而复返的太子面色有些不对,连忙请了永宁帝让他进去。
永宁帝正在摆弄自己的棋盘,见到北冥翊一顿,捏着棋子说:“还有何事?”
方才一上午,北冥翊都在陪他下棋,永宁帝这会儿心情颇好。
岂料,北冥翊忽然道:“求父皇让人杖责儿臣。”
这没头没尾的话惊到了永宁帝。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儿子:“你做了什么错事?要朕杖责你?”
北冥翊双膝触地,腰背挺得笔直:“儿臣心性优柔寡断,行事无可出挑之地,担不上一国储君之位。”
永宁帝嗤的笑了,这的确是旁人眼里的太子,无所作为,优柔寡断,不堪为一国储君。
“啪嗒”。
永宁帝将棋子扔进棋笥里,一声脆响,他行至北冥翊跟前:“你最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朕也最清楚自己几个儿子里谁最有资格当储君。”
北冥翊放置在膝盖上的手紧拧。
永宁帝说:“你究竟要做什么,直接说便是,别给朕扯那些有的没的。”
“父皇……此事往后再说,求父皇如今杖责儿臣。”
“莫名其妙给你杖责,就你这身子,朕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永宁帝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反而若有所思地说:“方才李忠德来禀报说,风家那丫头进了宫在外面求见,这会儿人去哪儿了?”
北冥翊沉默。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永宁帝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是不是那丫头眼高于顶,不想与你结秦晋之好,她想退婚?”
北冥翊呼吸急促:“父皇……”
“好啊!朕的儿子就这么差?一个两个她都不满意!既如此,不如朕下旨将她赐给一届布衣,方能让她心满意足吧。”永宁帝胸腔内怒火上涌,往外喊:“李忠德,传昭华郡主进来。”
“父皇!”
北冥翊轻呼一声:“这本就是儿臣之错,是儿臣一意孤行,才造成这样的局面,不关她的事!”
少年抓住永明帝衣袍下摆,精致的容颜上满面哀求:“父皇,求您不要迁怒于她。”
李忠德走进来,听到此言左右为难。
永宁帝面色沉冷地盯着北冥翊,这是北冥翊长这么大为数不多地求他,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永明帝挥手遣退李忠德,问:“那么你现下想要做什么?让朕收回旨意?为了不让朕迁怒那丫头,你求朕杖责于你,欲替她受皮肉之苦?你这般用心良苦,不过也是痴心错付,那丫头可值得你为她做得这一切?”
“她知道的,她最不忍我受苦受难的,所以今日来之前,她要求我独善其身,不要管这事儿。”北冥翊带过此事,话锋一转说:“只是父皇,儿臣并未要求父皇收回赐婚的旨意。”
“哦?”
少年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放松,他垂眸道:“她是儿臣心悦之人,儿臣不愿轻易放手。”
“你方才说那丫头最不忍你受苦受难?”
“是。”
永宁帝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臭小子,你想用苦肉计?”
北冥翊眸中神色略微放松,又重复了那一句话:“求父皇赐儿臣杖责。”
“哼,你自己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就算要迂回战术,也不是这么个法子。”永宁帝冷哼,又气愤道:“风家那丫头何德何能能让我儿子如此为她?还想退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既然她执意如此,朕何不成全了她!”
“父皇!”北冥翊嗓音干涸:“父皇知道的,从小到大,但凡儿臣所想之事,必然不达目的不罢休!风卿婈……是儿臣的。”
他下颚紧绷,瞳孔里露出丝丝坚韧之色。
永宁帝与他对视良久,心里些许欣慰。
北燕这个烂摊子将来是要交到北冥翊手上的,帝王之路布满荆棘,远远没有表面这般花团锦簇。
心思坚韧,迎难而上正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