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师父怎么说?”
“尧祭酒欣然应下。”崔循顿了顿,“至于?试题如何?,仍需商议,我暂不过问。”
萧窈随口道:“那谁在管?”
短暂沉默后,崔循道:“谢潮生?。”
二人实则是同来学宫的?,只是见过尧祭酒,他过来接人,留谢昭在澄心堂陪着议事。
萧窈:“……”
崔循偏过头?看她:“可是有何?不妥?”
“于?公,这安排仿佛有那么点不大厚道。”萧窈摸着良心讲。
崔循道:“于?私呢?”
“又明知故问。”萧窈横他一眼?,短暂地舍弃了自己的?良心,小声?道,“我自然是想见你的?。”
崔循忍俊不禁。
萧窈轻咳了声?,尽可能正?经道:“我今日与姑母、师姐围炉煮茶,议及此事,倒也?有些想法。未必全然周全,你帮我参详参详……”
她不疾不徐讲着,崔循含笑听着。
暗香浮动,覆着薄雪的?小径上留下紧挨着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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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试之事,于?元日昭告天下。
无论先前争论得再怎么激烈,心中又如何?反对,明眼?人都知道此事势在必行,再没有反驳的?余地。
谁也?没不识趣到当庭唱反调。
齐齐对着久违出席朝会的?重光帝,俯首称是。
朝会后,重光帝留了崔翁说话。
两位虽为姻亲,但一直以来算不得多亲近,更是君臣。
萧窈得此消息时,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政务,暂且舍下阳羡长公主,匆匆来了祈年殿。
她迈过门槛时,犹在琢磨近来有什么被自己遗忘的?要?紧事,待到听了几句后,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屏风后,亲家对坐,正?一本正?经地商议哪个字更好,更宜作名?。
萧窈抽了抽嘴角,不知两位是怎么议到这种事情上来的?。
其实给尚未出世的?孩子起名?这件事,崔循也?曾思量过,还是在武陵,才知道她有孕的?消息不久时。
萧窈倒没认真?思量过此事。
毕竟离孩子出世还远,连是男是女都一无所知,哪里用得着这样?急切?
到最后,重光帝与崔翁也?没能就此达成一致意见。
“既如此,”重光帝老神在在道,“那便交由窈窈来定吧。”
崔翁捋着胡须,碍于?君臣的?身份未曾反驳。回家后,着人特地唤了长孙过来,开门见山道:“我思来想去?,‘恒’字极佳。”
当年,崔循的?名?字便是他老人家定下的?。在崔翁看来,这孩子的?名?字依旧由自己来定也?是情理之中。
崔循却只道:“须得问过她的?意思。”
时至今日,崔翁已不至于?为此动怒,心中竟然生?出“果不其然”的?念头?。只恨铁不成钢瞥了长孙一眼?。
崔循面?不改色,淡然处之。
崔翁情知与他说什么都无用,抬了抬手,毫不留情地将人赶走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日,萧窈陆陆续续收到不少礼物。
有奇珍异宝,有风景雅致的?别院,甚至还有投她所好的?一匹良驹,皆是崔翁手笔。
萧窈收得手软。
她初时不明所以,待到从崔循那里得知老爷子的?用意,好不容易才止了笑意:“祖父这是想要?我‘拿人手短’,抹不开情面?才好。”
“不必放在心上。”崔循熟稔地为她揉捏着穴道,毫不犹豫道,“全凭自己的?心意就好。”
萧窈并非那等?弱不禁风的?女郎,细心照拂之下,这大半年来身体康健,诸事顺遂。饶是如此,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吃了些孕期的?苦头?。
如今临盆在即,身子愈重,已不能随意出门。
她未曾抱怨半句,可崔循看在眼?中不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