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不以为?意,还当是近来劳累过度,可?一日日下来症状显现,像极了?旧时那场疫病,便再没?人能坐得住了?。
寻常百姓哪有请医买药的钱,熬不过,便只能等死。
绝望之下,有人开始供起天师像,暗自磕头祈祷。
毕竟当年可?是有病得奄奄一息,行将咽气的人,因喝了?陈教主?亲笔所写?的符箓煮的水,第二日便痊愈的。
若陈教主?还在,便好了?。
回绝魏三邀约时,成志并没?想过,自己还会再生出这样的念头。
只是幼子染病几日后便咽了?气,才下葬,芸娘又一病不起。他想尽法子,也挽救不了?发妻日渐衰弱的身体,走投无路,便不免生出些?妄念。
再次登门的魏三为?他带来一纸符箓。
“这是少主?赐下的,煮水喝下,能解疫病。”魏三打?量着憔悴得不成人样的成志,“你可?还惦记着那小小的桑园管事?”
成志眼底通红,伏身拜道:“小弟愿为?少主?效力,收拢信众,听候号召。”
魏三扶他起身,宽大有力的手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下,大笑道:“好兄弟!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帮着少主?,定能如当年那般风光!待到攻破建邺之日,定要将崔循千刀万剐,吊在城楼上?,为?教主?报仇雪恨。”
成志被他拍得踉跄半步,站稳后,这才又道:“少主?如今在何处?我应拜见,向他请罪才是。”
“不急,”魏三笑得高深莫测,“眼下还没?到劳动少主?的时候。待到时机成熟,他自会露面?,带领咱们干一番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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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喑哑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时,掷出的竹箭不偏不倚落入铜壶,压过轻微的声音,听得模糊不清。
萧巍摩挲着膝上?的竹箭,回头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身后站着的,是个着灰色衣袍的男人。
其?貌不扬,形容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但本来如墨般的头发已见银丝,看起来便透着股未老先衰的颓废。
熟悉萧巍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格外倚重的门客,叫做江舟。
萧巍的脾性出了?名的差,除却江夏王,旁人的话在他那里从没?什么分量,不小心触怒,还会给?自己招致祸端。
门客们深知?他的秉性,素日只奉承吹捧。
唯有江舟会时不时劝谏。
年前,萧巍奉江夏王之命前往建邺,其?他门客皆顺着他的心思,说些?“他日江夏王登基,世子便可?为?太子”这样的吹捧。
唯有江舟并不看好此?行,令他避讳崔循。
萧巍赔了?夫人又折兵,带着一肚子气从建邺归来,被江夏王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连带着迁怒江舟。
只是还没?来得及重罚,江舟便为?他提了?个挽回局面?的法子。
萧巍将信将疑照办,收效颇丰,就连原本恨不得废了?他世子之位的t?江夏王,都和颜悦色起来。
他志得意满,迫切地想要多做些?什么。
“小人方才说,不急。”江舟低眉顺眼,“如今的火候还不够,须得等这把火烧得再热些?,才是动手的好时候。”
萧巍皱眉:“陈恕早死了?不知?多少年。你拿他的名头当幌子,骗得了?一时,但等到从前的旧部聚齐,又能去哪找这个人出来?何不趁热打?铁,只要能拿下湘州,便可?直指建邺。”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剜掉晏游这个眼中?钉。
江舟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解释:“他们纠集起来,并非为?‘陈恕’这个人,而是为?自己心中?的欲、求。届时没?有陈恕,也会有吴恕、冯恕,又有什么要紧的?”
萧巍轻嗤了?声,信手一掷,膝上?剩余三支箭齐齐落入铜壶之中?。
江舟一见这模样,就知?道他并没?明白自己的话,只好又道:“世子何必纡尊降贵,亲自同晏游较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