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她想知道他身上有多少蛊虫。

“忘了。”少年似乎困得厉害,眼眸半阖,哈欠连连,漫不经心地:“幸许有个几百种吧。”

“几百种?!”殷晴大惊失色。

蛊术阴毒可怖,往往一种便能致人于生不如死之境。

他身负百蛊,能存活至今,当真是个奇迹。

“嗯…”少年嗓音很低,带着沉沉困倦之意:“蛊虫大多娇贵,离体不久即死,御蛊者无蛊母,只能自养于身。”

殷晴这厢倒不知说什么好。

难怪他想让她做蛊母原来是想分些蛊物与她。

她想起许久之前偶然听闻的一种说法,说那养蛊之人大多都是被其蛊虫反噬而死。

殷晴不由得猜测起来,苗疆蛊门由盛至衰,逐渐湮灭,会不会是寻不得合适蛊母,以自身炼蛊。

实力越是强劲,身负蛊虫越多,越是受其反噬,导致蛊门人才凋零,没落至今?这岂不是无法破除的魔咒?

那习蛊门武功,岂非自掘坟墓?

这样一想,殷晴看少年的目光,倒平添几分惋惜之意,一位年少英才,自小饱受蛊虫反噬之苦,日后还要因其殒命…

难怪其性子阴晴难定,都是有迹可循啊…

少年似背后长眼,他冷笑一声:“一直看我作甚?”

他侧目望她,语调危险:“你这个眼神,是觉得我可怜?”

殷晴连忙摇头,没吱声。

她可不敢多说。

少年盯她一瞬,像能猜到她想法:“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日后该怎样保你的小命。”

“若要踏入这个江湖,你所遇到的人,可不会像我这般心慈手软,留你苟活至今。”

殷晴觉得他话中有理,但也不多,再怎么说随时将要杀了她挂在嘴边,动不动要丢她去喂蛊,这也能算“心慈手软”?

他这话说完,又是一阵寂寂沉默。

林中蝉声许许,风声阵阵,殷晴静静听了会。

在漆黑的夜里,这寂静让人难受。

她决定率先开口,没话找话:“对了…我名唤殷晴,晴天的晴,我师尊说昆仑山风雪千年不灭,难得是个晴天,就替我择名殷晴。可是,我听兄长说了,他捡到我那天正巧出了太阳呢。”

她话里满满自豪:“他们都说我是福星。”

少年从鼻腔哼出一声,心底冷笑。

福星?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看灾星还差不多。

遇上她后,先是魔教少主来犯,又是他真气紊乱差点压制不住满身毒物。

“你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殷晴靠在他躺倒的那棵树下。

一人卧倒树上,一人背靠树干,抬头共赏一轮弯月,远远看来,倒像是画中金童玉女,在此共赴良夜。

此刻云消雾散,天净云空,月明如镜,恍惝坠了一地银霜。

四下一片宁静,只余蝉鸣伴风声,穿林过叶,徐徐吹过来,树影摇曳间,在两人脸上落下道道斑驳月影。

少年许久没答,就在殷晴以为他已经睡却之时。

忽有一声,细若蚊吟,转眼消散风里。

“燕归,燕子的燕,不归的归。”

他声线很轻,原本清澈明朗的少年音似透着几许不知从何来的醉意。

平添一丝低沉,如这夜里的风,与月和鸣,醉人徐徐。

“你还没睡?你一直不说话,我都以为你睡了…”少女清甜的嗓音透着一点惊喜。

“犹有燕归来,真好听。”她由衷地感叹,他有一个能让人蓦然想到春天的名字。

她捧脸细想,想那燕子归来,春花似雪,斜风细雨又是春,如此美好。

“像是春天来了。”

燕归听她形容,不由一愣,她的声音在夜里清清脆脆,与他被风吹的耳饰同响,叮铃叮铃,如远水玲珑,倒显得没那么聒噪。

低眉一瞥,只见溶溶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