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川长老一拍胸膛,上前一步,唤出本命万毒蛛蛊,捏于手心,少年热血心性,视死如归:“我一人言一人当,燕归!你可有胆量与我一决生死?”
众人见他手上动作,大喊不妙,知晓他是要借单挑之事,欲与燕归爆蛊同归!
从前南诏国覆,蛊门上万弟子倾巢出动亦不敌大晋数十万铁骑,兵临城下之际,了无希望的门人冲入大军之中,宁死不屈于他人之下,唯自爆本命蛊,为蛊门残部求得一线生机,所过之处,积尸如麻,哀鸿遍野。
爆蛊,是与敌同归,以身作殉,乃死无葬身之地!
还不待燕归应声,有人立马道:“我与你一道!万死不辞。”
此话掷地有声,闻者无不哗然。
桑川长老眼神坚定:“蛊门传承千载不灭,门人气节,功成之路,自有无数先烈鲜血铺就,尸骨为铸。而今怎甘仰人鼻息,苟活于此?当年蛊门儿女,宁为蛊门而死,也不屈于贼寇下手。今我效仿前人,死战不退。”
他所言何不是蛊门年轻弟子所想,皆是少年心性,话音刚落便有人接过:“正是!蛊门前辈战至南诏国覆,流着英烈之血,我等怎可贪生怕死?”
又有樻川女弟子点穴,强忍身体疼痛起身,面色愤然,高声直道:“若能兴蛊门,生死又何妨,我不怕死!”
众人闻言,眼含热泪,不知不觉间,引魄曲似了无作用,又能听得清,如雷贯耳,一声高过一声。
“和他拼了!”
“我们一起上!”
“对,绝不能让蛊门落入残害同门的人手中!”
“……”
燕归听着他们群情激愤,一言不发,待安静了,少年才挥了挥手,银朱重目蛾扬翼退下,他淡淡落两字:“不错。”
“可惜还是那句话。”
燕归的声音从高处落下,冷如冰霜:“你们想死,可问过旁人?”
他拍拍手,无数潜伏于暗处的黑衣人从四方八面跃下,数不可计,将燕来峰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押来一昏厥不醒的中年妇人,燕归转动手指:“她是谁的亲人……是你的么?”
手指向方才发话的桑川长老。指缝的间隙,燕归歪一歪头,唇角轻扬,微笑着看他。
桑川长老浑身僵硬如石,唯有一双手紧攥不收,他甘愿去死,然而……
燕归从上方一跃而下,踩过满地蛊尸,指尖勾起一根情蛊红线,红线另一端缠在桑川长老母亲的颈腕上,缓缓收紧,透出血痕。
桑川长老握紧双拳,戟指怒目:“你无耻之徒!”
燕归收拢红线,垂眼睥睨:“你猜猜看,是你动手更快,还是我杀她更快?劝你们还是少费点力气,除燕来峰外,虺川,桑川,郎婆川,樻川都已是我囊中之物。现下归降,还能饶你们不死。”
蝶母闻言怨气满腹,她为办斗蛊大会,召四部十八寨群英荟萃于此,是以今日燕来峰聚集了蛊门中年轻一辈的精锐力量,而至后方亏空,倒是被燕归趁虚而入,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但是……她与大祭司勾结颇深,深知燕归手中无几个人可用,那这些黑衣人又从何来,莫非传闻为真?她扬声:“燕归,你胆敢与魔教暗通款曲,引狼入室害我门人!”
此话如平地惊雷,更引众愤。
少年忽然敛了笑,笛尖指向蝶母,却依旧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如虺川长老所言,蛊门独尊强者,而今你等弱于我,便如蝼蚁供我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