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后半夜来的很快,夜更深了,雨也更冷了,警方的搜寻还在继续,不过却一直未有什么进展。

宁染不在车上,其他路段上“正常”的监控中却都有她的身影,如果这真是一场意外,她应该和那具烧焦的尸体一样,当然,也不能排除车子爆炸时人被惯性抛出了车体,只是,即便最后在荒野中找到人,估计,存活的可能性也不大。

暴雨疯狂鞭打着山路,天气的恶劣,环境的糟糕,上头却迟迟未有收队的通知,下坡草丛里,小刘又踩空了一脚,起身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没好气的冲前头的同事嚷道:“这种鬼天气,大半夜能搜到个屁啊?!”

同事显然也很累了,暴雨中粗喘了好几声,瞥了眼不远处同样在搜寻的厉家手下,声音压了压,“别废话了,你也不看看出事的是谁,咱们今晚要是能找到人,那还算有个交代,要是找不到,估计外面能变天。”

小刘识趣的闭了嘴,这有权有势的就是不一样,找个死人还这么大阵仗,晃了几下手电,拨着脚下的杂草继续往前,只是这下雨天,荒野里实在不好走,雨不见小,嘈杂密集的雨点落的人更是睁不开眼,就连裹着雨衣的身体也越发的沉重起来,一不留神间,小刘又摔了。

只是这回下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垫着,没摔太疼,可小刘还是忍不住骂娘了几句,撑着身下的东西勉强睁开了眼,小刘的脸色却瞬间煞白,此时和自己贴面的,竟然血肉模糊的一张脸!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雨还在下,黑夜越发的伸手不见五指,厚重的雨幕中,路灯摇曳,红蓝警灯不时晃过山体,而荒野里,搜寻的警员也开始陆续收队。

人确实找到了,可找到时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身上的多数部位更是被灼烧的触目惊心,压根分辨不出到底是谁,不过对比监控中宁染的衣着打扮,从残留的衣物看来,此时裹尸袋中躺着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宁染。

瓢泼大雨里,厉骋的脸色和发梢被雨水打的有些冷,红蓝光影在眼底时隐时现,警方的技侦人员和法医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而那副裹着尸体的担架只放在一旁,孤孤单单,看的叫人刺眼。

手中的烟一直被他攥着,下意识送到唇边,烟早就潮了,软趴趴的被夹在指间,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笑,厉骋垂眸轻笑了声,一句“妈的……”,不知道是骂这恶劣的天气,还是在骂他自己。

他好像并没有多少的伤心难过,大概厉骋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仅仅是觉得,心口似乎缺了一角,滴滴答答淌着血,止不住,就只能一直流,死不了人,顶多是有些折磨。

迈步靠近担架时,大家都有些吃惊意外,却也没人敢多嘴什么,更没人敢去阻拦。俯身蹲下,男人将伞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没有让雨溅到裹尸袋上。

暴雨下的空气沉重潮湿,夹杂着浓浓的泥土咸腥,歪斜一边的雨伞,男人的裤脚早已湿透,衬衫同样湿了大片。

厉骋还记得,宁瑞之丧礼上他的那句“节哀顺变”,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讽刺,原来人的离开,并不是一句“节哀顺变”就能宽慰的。

他想看她一眼,手却有些抖,碰上拉锁的手指打滑了好几次,一点一点往下时,厉骋眼前也闪过了那天午后,在宁家和她的点点滴滴。其实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那次,他却一直记得,记得那身旗袍下她的风姿绰约,记得她居高临下的倨傲姿态,赢棋时的得意洋洋,讥讽他时的不留情面,那么鲜活的一个人,而不是躺在这里……

血腥味扑面而来,太过直接的刺激,一下子也把男人心底的后悔勾了上来,厉骋确实是后悔的,那天她的笑靥如花不管是给谁,他都该记住的,他也后悔,就算宁瑞之帮她物色了人又怎么样,他既然上心了,她就算对他无意,抢也该把人抢过来。

小刘还在一旁吐着,眼见着厉骋打开裹尸袋,手也跟着探了进去,两眼一翻,胸口又泛起了一阵恶心,这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就在手指搭上尸体手腕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