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段坤,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尤其是段坤这种刀口舔血的,自然听出了厉骋的言外之意,确实,宁致韦是个谨慎的人,这么大批量的货,他从来不会用一条线来运,更不会找上一个没合作过的人。
不过段坤似乎并不打算抓住这点质问宁致韦,他甚至一点动怒的征兆都没有,饶有兴致地等着厉骋的下文,宁致韦见状,自然不甘心被这么牵着鼻子走,稀奇了一声,“这事厉先生竟然不知道?”
“厉谨良当时找上门,我也很意外,毕竟厉家的人怎么可能落魄到上门讨活的地步,可他这几年在日本过的确实很不如意,亏的家底都快没了……当然了,这些都是厉先生的家事,只是你那位四叔还有他那儿子胃口挺大,”宁致韦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要不是对厉先生知根知底,我也不可能冒这个险,结果最后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宁致韦三言两语,试图把自己摘地一干二净,可他心里也清楚,段坤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合作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时候并不少,不过他帮段坤销的货同样不少,基本垄断了国内的市场,作为各取所需的两方,宁致韦有这个底气,段坤不敢动他,也不可能贸然和他撕破脸皮,况且这次的事,他可是受害者。
赵征
赵征
桌上暗潮涌动,可至始至终,段坤却没有要搭腔的意思,有人特意准备了一出好戏给他,段坤自然没有不看的道理,只是入戏的人似乎并不多,起码这姓厉的没那么好对付,就在他以为厉骋被宁致韦阴阳怪气的那几句话堵地哑口无言时,眼前的男人却微微后仰靠着椅背,轻而易举将问题抛给了他,貌似还带着些示好的意思,“段老板怎么看?”
厉骋话音落下,恰好外面的撞钟声响起,那几下的动静提醒着段坤,这会儿已经是整点了。
他静了片刻,倏尔一笑,随即反问道:“厉先生觉得我的生意如何?”
“高风险高收益。”
段坤对厉骋话里的中肯表示很满意,或许是他心情不错,所以不介意给这出戏再添上一笔,“我听说厉先生手上好像有几条隐蔽的海运线,不受任何一方管控。”段坤略一停顿,用堪称客气却又笃定的语气直接把厉家讳莫如深的事情就这么摆上了台面,他似乎并不担心这会儿就亮了底牌。
不过可惜,被透了底的人神情依旧无恙,只是含笑示意他继续,倒是宁致韦脸色陡然一变,莫名从段坤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妙。
宁老七传过来的那些消息里,可从来没提到过厉家有什么不受管控的海运线,要不然出事后厉谨良也不会那么害怕紧张,生怕日本警方端了他们厉家的老底,不过宁老七那蠢货能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厉骋本就和厉谨良不对付,会防着他也不是没可能,如果真如段坤所说,有那么几条所谓隐蔽的路线,那么……
屋外的风停了又起,呼呼而来,带着一股瑟瑟的寒气,段坤慢条斯理摩挲着腕间的佛珠,话也说的不紧不慢,“厉先生有没有想法,和我合作呢?”
这话一出,宁致韦的脸色便沉了下去,段坤是什么意思,当初货被查的时候,恨不得要宰了厉骋的人可是他!怎么几句话说说就扯到什么狗屁合作上了?!
“合作?”厉骋思索着重复了一遍,仿佛在衡量这其中的利弊关系,然而最后,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宁致韦一眼,“就像……段老板和宁总之间的生意?”
宁致韦的脸色更难看了,在落座后,他一度以为,段坤是要和他联手一起对付厉骋,他不明白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段坤想借着这次的事情踹了他,拉厉骋入伙?宁致韦缓缓呼了口浊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段坤未免太小看他了。
段坤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厉骋周旋,更甚至他也不在乎宁致韦会怎么想,单刀直入地问道:“厉先生的意思呢?”
厉骋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叠在桌面,饶有兴味地享受着现下微妙的氛围,段坤并不是耐心很好的人,见状声音不由冷了几分,“怎么,瞧不上我这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