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规矩多,家教也严,厉凯作为一个二世祖,虽然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但人也确实怂,毕竟现在可是厉骋当家,他可不敢给他大哥惹什么麻烦,这不,每回出门还得找狐朋狗友帮打马虎眼。
严浩洋来过厉家几次,虽然没机会正儿八经逛过,不过后院这里他还挺熟的,看那边乱糟糟的场面便忍不住笑话厉凯:“我艹,够可以的啊,你这……”
只是他的戏谑在看到宁染的那一瞬便突然卡在了喉间,那双原本还滴溜溜转的眼珠惊讶地差点蹦了出来,怎,怎么是她?!
厉凯着急走人,见严浩洋突然愣在一旁,不由狐疑地瞧了他一眼,被他那副脸色煞白的样子弄得不免有些奇怪,“看什么哪,见鬼啦?”
“没,没有。”他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脸色还是很难看,从这里到门口的那一小段路,严浩洋整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好,他干涩地吞着口水,故作随意地又问:“刚才和厉岚在一块儿那女的谁啊,以前,没见过嘛?”
“什么那女的,会不会说话,那是我大嫂!”
“你大嫂?!”
严浩洋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猝不及防间,好像是和宁染对上了视线,又好像没有,可他却像是被蛰了一下,赶紧收回了视线,但几秒过后他又回神过来,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过,厉凯不是说了,那是他大嫂,压根不是那女的,况且,那女的不是死了吗……
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的几分钟里,严浩洋的手还在抖,他不由深呼了口气,可他妈的一点用都没有!人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尸臭的太平间里,耳边隐隐约约又回响起那句玩味的讥讽,“死人而已啊,你怕什么?”
怠慢
怠慢
即便知道那人不是她,但光是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严浩洋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身体里莫名的恐惧就像蛇一般吐着信子,哪怕是风过耳畔,都会把那呲呲呲的吐信声无限放大着。
但其实并不应该,毕竟,那件事过去都快大半年了……
那天他照例去泡吧,可不知怎么的就和人起了冲突,挂了彩,严浩洋虽然玩的疯,但到底不想他在外头的事情被捅到父母那边,所以身边那些跟班便把他送去了宁家的医院。
严浩洋家里是做制药和医疗器械的,和宁致韦有生意上的往来,宁致韦这人他见过,看着斯斯文文,不过人精的很,是个很有眼色的商人,回头通个气,想来他应该不会乱说什么。
当天晚上接急诊的是个女医生,严浩洋晚上在酒吧里嗑了些药,这会儿人正是亢奋的时候,缠着那女医生一直说下流话,身边一帮人非但没阻止,一个个还不嫌事大的起着哄。
然而那女医生一直都没搭理,这让严浩洋觉得很没面子,今晚被人挂了彩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连一个医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冲着酒劲,严浩洋想也没想,上手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那天自然不是一个耳光就压下了严浩洋的怒火,医院安保赶到时,办公室里已经乱作了一团,而那女医生一连被好几个人踹了,整个人狼狈地蜷缩在地,白大褂下隐隐透着血迹。
之后的事情严浩洋便不怎么记得了,动完手后他整个人都亢奋到了极点,但紧接着人又疲惫了起来,睡死过去前严浩洋并没多想,反正是在宁家的医院里,就算他打人闹事了又怎么说,宁致韦会帮他善后的……
严浩洋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他费力睁着眼睛,忍不住就骂了句艹,那帮蠢货也不知道给他盖个被子!还有今天这床怎么回事,又硬又冰的。手下意识要去捞被子,然而刚一动作,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绑着了。
残存的酒意霎时间一扫而光,彻底清醒的第一眼严浩洋整个人都僵住了,但转而又烧起了一阵怒火,谁他妈把他弄来太平间了?!他嚷嚷着那帮跟班的名字,心里以为是他们搞的恶作剧。
只是空荡荡的太平间里并没有人回应他,除了,一句带着笑意的问候:“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