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时住嘴。
我的确与他毫无关系。只是,“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护士点头,“麻烦换衣服。”
瘦弱不堪,看起来毫无血肉。但是我仍可以从他与秦廉相似的眉角看出他就是秦廉的弟弟。这就是秦廉“生活所迫”的全部理由?为负担高昂的医疗费而不择手段?为钱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还真是可笑。以为这样一个理由就可以纵容自己的堕落?以为生活就像讲故事一样给它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开头,情节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往下发展?以为他这样的“至情至爱不理不弃”就要别人理解他的全部卑鄙行径?还真是可笑……若是人人都为钱为生活找到一个合理堕落的理由,母亲就不会三更半夜哭着跑回来搂住我不停的哭,若是人人都害怕辛苦而选择另一条没有痛苦的阳光道,母亲根本不需要带着我在纽约街头颠沛流离,若是人人……
母亲说即使生活辛苦如此,亦不可放弃原则玷污秉性,即使受尽人间冷落,亦不能允许自己堕落与恶人同流合污。秦廉啊秦廉啊,聪明如你,也不识这个道理吗?
考虑再三,我提醒那位护士小姐,切不可向任何人透漏我曾来过,否则,为求保险,我决定吓唬她,“这可能牵涉四年前的一起谋杀案。”
回到办公室,安牧在等我。我平静心绪。
“你昨晚没有睡好?”他怎么知道?
我点头,“可能还有时差反应,去荣琪的咖啡馆坐了一晚,还没有睡觉。”
“难怪一早有人致电,为何我把你一人扔在咖啡馆独坐到天亮,”他伸手过来想要揉我的下眼袋,我警觉性避开,已经再不能接受这个人的触碰,“怎么了?”
我摇头,“沈凝辛刚刚作战归来,有苦无功,累极。”
他的神情稍有勉强,估计我打乱他的计划,“送你回家休息,你的太过在乎能不能为我而改?”
若是之前我一定会回答不能,但,我已经心虚,若是生硬回答不能他会有所怀疑吗?我该给他一些含有安定成分的药丸吗?“请给我时间,万事皆有可能。”
他大喜,“果真如此?”
“沈凝辛不打诳语。”
安牧送我回家后离开,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车影。已经想通,既然是一场消耗战,那么让敌人自行厌倦应为上策,这个人,还要继续下去吗?以他的历史记录,已近7个月,为何还未厌倦?我在等他开口,等他给彼此一个解脱的理由,届时我不会提起他与秦廉的赌约,不会提起荣琪对他的拜托,我会假作他无数情人中普通的一员,在规定的游戏时间过后正式退场。
我还是睡不着。我还在思考关于秦廉的全部疑问,没有结果。在等身体真正累垮的那一刻,我可以安心好好睡一觉。
想起昨晚的咖啡,我驱车去“未转浓”。
万俟为见到我再次出现在“未转浓”显然惊讶,又是凌晨2点,独自一人前来。
“荣琪2小时前离开。”他为我拉开椅子。
我看着这张生硬的金属椅子有点为难,身体已经累极,只是我的思维停顿不下来,想让自己舒服一点,“这里,没有舒服一点的棉布椅子吗?”
他想想,“只有员工休息室有,这样的金属椅子强调收放自如的概念,”看着我,“你愿意到我的休息室坐吗?我可以把咖啡送到里面去。”
我点头,“谢谢,请给我一杯亚伯加。”
安牧的设计的确细节到位,连员工休息室都风景极佳。我靠坐在长排的白色沙发靠背椅中,打开的窗子吹进来香港2月微凉的风,伴着万俟为送进来醇厚细致的咖啡香,自我催眠。
我是被大声的喝斥吵醒的,缓缓睁开眼时,简直吓一跳:万俟为的脸放大在我眼前,他在干什么?!
然后是安牧冲过揪住万俟为的衣领,一记左勾拳,嘴角立时有血。
我转头再看,秦廉和荣琪皆立在门口,表情复杂,无法言说。
万俟并不还手,直到安牧把他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