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自己劝服了:这只不过是怕他的跟班病死罢了,算不得什么亲密接触,就是被抱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拥抱。

再过一会儿,又清醒过来,这是在梦里,做什么都只是玩玩,也没有必要当真才对。

戎玉就这样抱着他睡了一夜,季礼去冷藏柜里来回冻了三回,药效才逐渐发挥了作用,戎玉的体温开始逐渐回落。

却仍旧是抱着他不肯撒手。

季礼这一夜又是照顾病号,又是自我挣扎,也累得一塌糊涂,软软地趴在戎玉的怀里,却又不肯就这样睡过去。

他要是睡了,梦就醒了。

那梦里的这家伙,谁来照顾呢?

从寂寂长夜,到晨光熹微,又到太阳满窗。

清晨的鸟儿啾啾声响起。

戎玉睡了好大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黏糊糊的地板上,冰箱开着,药箱被摔在地上,药物散落了一地,水杯在自己的旁边,现场一片狼藉。

他的小宠物,被累得软趴趴,伏在他的怀里撒娇。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戎玉捏了捏怀里的小可爱,季礼下意识拿触手抽了他一下。

又累、又烦、又热,他才不想理他。

季礼更不想理他了。

谁会做冻自己的傻事,他才不知道。

可不小心,就被戎玉两只手捉起来,举在眼前。

这下,就再也无从回避了。

季礼知道戎玉的金瞳惊艳,可现在觉得,那双棕色的眼睛也很漂亮。

让他想起了融化的焦糖,透亮又甜蜜,透着微苦又奇异的甜香。

而现在,这焦糖离他越来越近,仿佛要把他溺进去似的。

戎玉捧着他,亲了亲。

他的眼底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嘴角却真切地翘了起来,“真好。”

嘴唇碰到他了。

季礼愣住了。

戎玉竟然亲了他!

季礼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互动,震惊了三秒过后,迅速地化作了热溶溶的一团液体,害羞得整个糖都颤抖了。

怎么可能习惯!

季礼被这样的一个吻,弄得六神无主,连自己在梦中都记不得了,呜咽着用小触手捂住了自己。

戎玉忽然感觉自己还可以更流氓一点。

捉住唯一还能形成固体的小触手,碰了碰嘴唇。

!!!

最后一点也化掉了!

他梦里的戎玉,怎么能这样不庄重!

他感觉糟糕透了,好像连魂儿都不是自己的了,被戎玉一个吻,轻而易举就碾薄了,轻飘飘的、风筝似的飞在天上,而那根儿线,就牵在戎玉的手里,被肆意地拉扯着。

“粘人精,”戎玉抱怨似的戳了戳他,笑了起来,“幸好带你来学校了。”

季礼在震惊中,愣愣地思索着这句话,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这话不该是说给他的。

风筝的线,啪一声断掉了。

他又狠狠地落在了地上,连骨架都摔得粉碎。

季礼从没这样屈辱又愤怒过,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什么都顾不得了,狠命往戎玉身上一撞。

“啪嗒”一声。

季礼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刺眼又明亮,晒红了少年的精致脸庞,灼热了他的耳垂,又烤糊了他的思绪。

他的脑海中,还停留着唇间柔软的触感,和满腹酸涩的怨气。

他迷蒙了三秒钟。

终于想起,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光脑上的信息停留在昨晚。

【还好吗?】他昨晚的留言还在那儿。

下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