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驰愣了下?,本就带着期待的深邃眼眸越发明亮起来:“路先生同意?了?”

姜幸雨又想到了刚才收到的那?段话,虽然没有非常正面?的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了。

“是的。”

她又喝了一大口果酒,一转头,却见男孩面?上那?压不住的嘴角,几乎就要裂到耳朵边上。

这应当?可以称作?“傻笑”了,可也不知是不是他长?得实在太好看的缘故,在他的脸上,没显出什么傻气,反而有种特别的感染力。

在大荧幕上,他的笑容已经让人无比动容,此刻,没有任何阻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张脸无比生动鲜活,看得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很高兴?”她看着他的面?庞,轻声问。

那?双低垂着的,好看到极致的眼睛抬起,盛满了动人的光芒。

“嗯,”他轻轻点头,语调清凉,带着轻快的节奏,“很高兴,为姐姐能如愿高兴,也为我自己高兴。”

为他自己高兴。

姜幸雨忽然有些口干舌燥,是极低的酒精度数,随着冰凉的液体,慢慢顶上脑袋的缘故。

那?种暗暗的,在心头涌流的情?愫,虽仍被压抑着,却因为距“离婚”又近一步的缘故,涌动的空间?扩大了几分。

但仍被限于高高的堤坝之后。

她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能靠喝酒纾解那?种心头的涌动。

余光瞥见他撑在沙发上的一只胳膊,居家服长?长?的袖子边缘,好像沾染了几点斑驳的颜色,袖子底下?伸出的那?只修长?分明的手?,也隐约可见几点颜色。

常年画画的她,不用?多想,就自然猜测,那?是颜料留下?的痕迹。

她想起刚才看到他坐在窗边的样子,问:“你刚才在画画?”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斑驳,刚才急着跑下?楼,也没来得及洗手?。

“嗯,在画画。”他点头,抬眼看她一眼,笑着说,“姜老师,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专业的老师,当?然要亲眼看一看。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上到二?楼。

是上次的那?间?书房,仍有淡淡的熏香气息,令人心旷神怡,窗边的空地处,则多了个画架。

裱好的麻纸板,各种碗碟、已经研磨好的各色颜料,分明都是岩彩画要用?的工具。

姜幸雨愣了下?:“你真的这么喜欢岩彩画?在课上画还不够,居然回家来也要画!”

她拎着手?里的果酒,没等他说什么,就自己走到画架边端详起来。

线稿已经画好,底色也上过不止一层,最后一层,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在暖调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湿意?。

看进度,比她课上教的慢了两三周的样子。

“喜欢啊。”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她的身?边。

姜幸雨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有点上头,竟然从他回答的这三个字里,品出了点别样的情?绪。

她想起他在课上的表现。

画得不见得多好,至少看得出来,没接受过特别系统的训练,但画线稿时,稳稳拿笔的样子,也的确符合他之前自己说的“自学?过”。

“你为什么喜欢画画?”她忽然转头看着他,心中有了隐约的猜测,“是因为……她喜欢?”

这个“她”,是他心里藏着的那?个“姐姐”。

陈驰当?然听?得懂。

他沉默一瞬,轻轻“嗯”一声。

姜幸雨抿唇,将手?里的罐子搁在旁边的桌上,有点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难怪啊。这孩子,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啊。

她又走近一步,细细看整片色块底下?的线稿。

是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子的画像。

女?孩站在一条蜿蜒的路边,身?后是连绵的远山,长?长?的头发和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