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蝶母眉毛微皱,她未出声,泛灰的眼珠直勾勾望着长髻男,开口:“休得聒噪!且看他们斗蛊。”
长髻男以埙催音,银朱重目蛾闻声而动,虽是一只蛾子,飞得倒快,摆翼间已如残影,直往冰蟾而去,冰蟾本体不以速致胜,但它吐舌捕食猎物的速度亦是雷电之迅,叫人看不清。
埙音陡起陡伏,重目蛾几番越过冰蟾如蛇灵巧的长舌,飞腾间羽粉簌簌,向四下散开,围观之人见惯了蛊物,无不知道蛊毒来得奇迅,立时捂住口鼻,然还是慢了一步。
数人身体半边麻痹,双眼翻白,动弹不得。那冰蟾更是倒地,肚皮朝上,长舌呕血,看着像是不行了,赤膊男大悲,冰蟾乃是他心血之蛊,怎能就这么没了?立时赤目大跃而起,手中暗刃出鞘,要宰了害他蛊物的长髻男。
众人骇目,斗蛊斗到人身上去了,这冲突来得奇怪,外侧人反应过来,立马如潮水散开。
蝶母扬袖,取下悬铃臂钏,握在手心摇动起来,这臂钏由纯金所制,共三圈,每一圈都缀满数个细小铃铛,可做单纯装饰之物,被蝶母捏住晃动,倒成了夺魂杀器,只闻铃声清越,她身侧环绕的无数彩色蝴蝶,蜂拥而上。
冰蟾蛊主人双目圆瞪,神情状若痴狂,他手中挥动着匕首,被长髻男翻身躲过,又横踢一脚,将冰蟾蛊主人踹翻过去,匕首哐当一声落地,长髻男飞快拾起匕首,一个旋臂,刀刃死死扼住男人咽喉处。
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刹那之间,成片的蝴蝶蛊将长髻男团团围住。
蝶母摇钏动作顿住,呵道:“你是何人”
她隔着飞舞的蝴蝶盯住长髻男,目光锐利。
长髻男依旧佝偻着身子,维持着以刀挟人的动作,他不答,只侧过半边脸,长髻垂髫遮目,蝶母看不清他的眼睛,只依稀见他唇轻微地动了一下,好似说了什么,细观,又像若有若无的笑意。
蝶母沟壑分明的老脸一沉,扬声:“放下刀!”
长髻男浑身抖动,刀刃落地。
高卧巨木的少年伸了把懒腰,好似才从梦里悠悠转醒,他从树上翻了个身,支着下巴,颇有些无趣地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这些人啊,一团一团围在望云台,倒像成片的乌云聚在一起,让燕归没由来想起与猗猗分别前,金陵山雨欲来,也是压天的黑沉。
只是分别两月,而今猗猗又在做什么呢?可有用他给的香丸?昆仑那样风霜苦寒之地,寒毒若发作,也不知她会如何难受。那日,他从无极宗宝库中所得避寒香,便立即差人往昆仑送去,若非底下那群烦人的家伙苗疆十八寨各部皆非省油的灯,他早亲自去往,无奈,只得叫人送至昆仑山脚,再以御兽蛊遣狐狸往山头去。相隔千万里,只愿她顺利收到他的心意。
注:犹豫许久,还是想写个争权夺利的女性。
第0139章 (一百三十八)银朱重目
瞧见刀坠了地,长髻男被蝶母呵人拿下,这闹剧歇了,众人才长松一口气。
金纹绣面女在远处看了全程,趁斗蛊会继续,涌进人流之中,摸到了暂时缉压长髻男的地头,有两个虺川部人看管,绣面女陪笑上前,从怀中掏出金子,道这人是她老乡,不知道刚才斗蛊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她身为族人,忧其安危,只想上去说两句话,劝解劝解。
虺川部人掂了掂手心里沉甸甸的金子,得了好处,自然挥一挥手让她上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四周假装巡视。
绣面女立刻以听声蛊传话:“刚才在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绣面女与长髻男结伴同行数日,虽谈不上知根知底,也晓得这人不是个莽撞性子,方才那一出,实难想到是此人作为。
长髻男神智昏沉,瞪圆了一双眼,也不说话。
绣面女连呼上几巴掌,将他打醒,长髻男像这才回过神,问她:“我为何被绑在这儿”